「虛名」能遠播,「浪得」又如何?

生存有兩種方法:一、打得,二、睇得。像香港,兩樣都唔得,就死得。

只要看看我們最引以為傲的「國際金融中心」,就會明白什麼叫做「唔打得」。香港過去十年的金融政策,應該做的,統統沒做。就講香港的股票市場,近十五年來掛牌的幾乎是清一色大陸企業,請問有幾「國際」? 這是特區政府及業界攤大手板,請求阿爺讓內地企業來港上市的結果。老奉嗎?阿爺事必要接濟你嗎?

自稱「國際」,固然誤導。自稱「中心」,啼笑皆非。我們這所謂的「金融中心」,除了股票,根本沒發展過其他業務。債市潺弱不用說,商品期貨已被上海急起直追。講到外匯,新加坡更有望取代日本,成為亞洲最大的外匯交易市場。特區政府除了發夢都掛住「港股直通車」,還做過什麼?

就算拿你最強的股市跟人拚,香港依然輸九條街。英國在主板市場外再搞個AIM(Alternative Investment Market),吸引了全球中小企成為狂蜂浪蝶。官府卻用一堆垃圾理由,來否決在香港引入AIM。(「垃圾理由」已詳列於小妹2008年7月的專欄)Well of course,沒有人說要用AIM來取締主板市場,但再不多開一條財路,香港遲早乾塘。

記得零三年底,倫敦交易所的股價不過3.7英鎊,平到你笑。當時,港交所董事局內就有人提出用多年滾存的盈餘,買入倫敦交易所的股票。弊在好多人say no,結果只保守地將現金派給股東。事實證明那是錯的,損失賬面利潤事小,還白白失去與另一個國際性交易所建立策略聯盟的機會!

船頭驚鬼,船尾驚賊。唔打得都好正常。

*          *         *

條條大路通羅馬。「務實」行不通,「務虛」又如何?

有實力固然配做「國際金融中心」,但若實力欠奉,不妨把「國際金融中心」想像成「花魁」,都是虛名一個。世上百分之九十的虛名都是「浪得」,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透過裝腔作勢,隱惡揚善,把「虛名」發揚光大,輸人不能輸陣。有「名」又怎樣了?傻豬,自然就有「利」呀。

怎樣才能把虛名發揚光大?有一萬個方法,電影是其中之一。最近有部法國電影叫Largo Winch(中譯《特攻闊少爺》──雖然跟特工完全無關),把香港拍得像鑽石一樣──在青馬大橋飛馳、在天星小輪講數、在君悅天台毆鬥、在維港搞出人命……最重要的是,good gracious,此戲簡直把香港拍成國際金融中心!人家大可以去紐約、倫敦、上海、東京、法蘭克福,香港有寶嗎?難得人家捧你,還不趕快食住上,利用這部電影大肆宣傳我們的「虛名」?

Largo Winch改編自長篇漫畫,曾譯成多國文字,風靡歐洲。這部電影在各國播放,好過你做一百次幻彩詠香江。怎麼不見「傻強」出來宣傳一下?怎麼不見旅發局主席田大少出來推廣推廣?老老實實,他們是否知道這部電影的存在,我都好懷疑!此戲去年在法國大賣,在香港卻被當成透明,換了是你都覺得無癮吧。Jerome Salle原是港產片迷,視杜琪為偶像,更希望跟《無間道》導演劉偉強合拍港產片。即使如此,他年底開拍Largo Winch續集都決定撤出香港了。滿意未?

不過,我Daisy又好明白,以香港公務員的視野,認識Batman和Angelina Jolie已是極限。《蝙蝠俠:黑夜之神》來港取景的時候,特區政府以為執到寶,由結志街、擺花街、皇后大道中一直封到去IFC,哄動全城,結果換來什麼?這部電影除了讓香港「首席Camera-man」陳冠希演個保安,就只有唱衰香港為洗黑錢天堂;Angelina Jolie主演的《盜墓者羅拉:生命之匙》在中環取景,同樣被港府視為上賓。結果呢?女主角在避風塘跳上舢舨,把漁民嚇得張口結舌。看完此戲,老外只會記得香港人都是漁民。

Largo Winch把香港捧到上天,卻沒有得到「上賓」的待遇。就算香港市民,想入場看戲都難過登天。我和Katie趁著週末,相約齊齊一睹《特攻闊少爺》的風采。我們在Verandah吃過午飯,便閒蕩到廣東道港威戲院,竟發現全日只有中午12:15一場;圓方,全日只做兩場;Pacific Place的時間更奇怪,09:40、11:45和22:20。誰叫全世界的戲院都忙著招呼Harry Potter?最後只剩影藝。為此,我一世人第一次踏足淘大。(溫馨提示:灣仔影藝已關門大吉。)

故事曲折離奇,很合我的口味。名列世界富豪榜的雲氏集團始創人,在維多利亞港的豪華遊艇離奇墮海溺斃。他的死訊旋即引發收購戰,那200億美元的遺產又將由誰來繼承呢?

Alright,說到這裡,大家一定覺得故事熟口熟面。遺產爭奪戰總是百看不嚴,大家都愛聽別人的家醜,都愛看有錢人為了錢,在法庭上表現那幽幽的核突的愛。Largo Winch雖沒有風水奇聞,也沒有「老公豬」、「心肝豬」、「心肝寶貝豬」和「心肝寶貝豬豬」等笑位爛gag,卻峰迴路轉,驚喜重重!

當富豪在維港溺斃,他的遺產繼承人正身陷哥倫比亞黑獄。原來,這位無親無故的富豪早有部署,三十年前在波斯尼亞收養一個男童Largo,秘密訓練他成為智勇雙全的財技精英,並簽下一份轉讓 65% 公司股份的Bearer Shares,藏於荒島。只要手持這份Bearer Shares,不管張三李四都可以獲取那65% 的公司股份。認票不認人。

「搵笨咩?」Katie邊說邊嚼著爆谷。「香港的上市公司,怎可用Bearer Shares?」

「人家何時告訴你公司在香港上市?」我反駁道。「再說,就算在香港上市,就不能在上市公司上面,再加N層百慕達控股公司嗎?百慕達仍准用Bearer Shares呀。」

是的,我們的確在戲院內討論嚴肅的法律問題。看到有趣的場面,還會哈哈大笑,簡直當成自己屋企,因為我們前後十排都空空如也。整間戲院,連我們在內只有五位觀眾。難道又要步灣仔影藝的後陳?

看到女主角去Mandarin做 massage,我們都感到非常親切,卻萬萬料不到,男主角竟敢偷偷溜進來扮按摩師!「太過份了!我們都是Mandarin的常客,突然走個男人進內你話點算?」Katie抱怨。可是,我能聽出她聲音裡充滿著嚮往。我甚至可以肯定,她不會介意偷偷闖進來的男人,是那個被她數得爛臭的ex。有什麼辦法?女人嘛,都口是心非。策略性男妓深明按摩的威力。他們不止按摩你的身體,還一直按到你的心坎裡去。

男主角Largo不惜一切,誓要揪出殺父仇人,卻不斷揭開重重秘密。鏡頭一轉,他與仇家在干諾道中行人天橋展開追逐戰。當幾個被撞到的女人回頭大罵「黐線咩!」,我確定導演已經成功掌握了香港人的神髓。

不過,這位法國導演卻不大了解「港式」股東大會,否則他又怎會安排股東們衣冠楚楚,優雅地坐在Grand Hyatt ball room?

「散戶呢?股壇長毛呢?維園阿伯呢?」Katie質問。在香港的股東大會上,最常見到的是貪吃茶點的阿伯阿毛,這亦是香港人的神髓。然而,Largo Winch又一次給香港塗脂抹粉。特區政府好應該向人家講聲「Merci beaucoup」。(撰文:王迪詩/逢星期六刊於《信報》http://world-of-daisy.blogspot.com/)

藝術˙偽術

藝術˙偽術

當那法國佬於凌晨三時身穿雨衣,爬上鋼梯,用黑色顏料在中環 Giorgio Armani的外牆噴上正在「溶解」的Chanel商標,他大概沒有料到,這件「藝術作品」將讓他負上670萬的外牆維修費。Oops,玩大咗。

我當然不會笑他「活該」,我Daisy又怎會是那種幸災樂禍的人?再說,我向來十分尊重藝術家。我深信,世上沒有一個藝術家是「活該」的。小妹雖然膚淺,完全不明白在人家的牆上噴個商標,跟藝術究竟有什麼關係。但我知道藝術是無價的。區區670萬算是什麼?而我的一頭霧水,也正好證明他是一位真正的藝術家。

其實,這位「玩大咗」的法國藝術家,老早就在巴黎通街塗鴉,曾在柏林、洛杉磯、哥本哈根等地「溶解」名牌商標,向 LV、 Nike、麥當勞各品牌挑戰,從未被人控告,偏在你香港中招。他的「噴牆」藝術品,在香港竟被解讀成「刑事毀壞」,what a shame!他不知道,香港是文化沙漠,香港人不懂藝術。

像我Daisy,就是一個最土炮的香港人,所以我在看過那「溶解」的Chanel商標後,就如這位藝術家所預期的,對品牌及消費模式作出了反思,並且得到「我買得太少Chanel」的結論。就以上一季為例,我只買了兩條裙子和一雙高跟鞋。現在想來,真後悔沒買下那件黑色襯衫。哪個女人夠膽保證,自己能像年過半百的鍾楚紅那樣,成功戰勝地心吸力?錢財身外物,萬般帶不走。趁現在有條件穿漂亮的衣服,不大穿特穿的話還配做王迪詩嗎?Oh by the way,好像還買了一支Chanel唇膏,究竟放到哪裡去了……

等等,本文的題目是藝術,怎麼我會不斷講Chanel?言歸正傳。小妹雖然不懂藝術,卻多次被「藝術」所震攝。用陽具來繪畫,叫做「藝術」;把錢丟在地上等人執,叫「行為藝術」;一輩子堅持只吃白色的食物,又是「行為藝術」。我好想問,嫖妓是否「合併藝術」?打劫是否「理財藝術」?「鬥」又算不算「溝通藝術」?

這位「玩大咗」的藝術家說,「噴牆」是藝術作品,早有被截住的心理準備,卻萬萬料不到會被檢控。老老實實,凌晨三點鬼得閒出來截你?但我認為這位仁兄絕對可以放心。賠不起670萬的話,是不會有人勉強你的,否則就會背上「迫害藝術家」的罪名,嚴重打擊品牌形象,可大可小!名牌是膚淺的、低俗的、港女的;藝術卻是神聖的、高檔的、品味的。所以,品牌都以藝術包裝,LV「包起」香港藝術館之後,就算你從頭到腳LV LV LV,不但全無俗氣,一種藝術感還會悠然而生呢。

品牌不敢「迫害」藝術家,但沒有被「迫害」過,又怎配做藝術家?單是這個遊戲,就已經是一種「藝術」。

小妹雖然不懂藝術,但也喜歡扮懂,因為那讓我看來比較高檔。「西九」地產項目弄個藝術幌子,馬上升格十倍;北九龍裁判法院宣佈改成藝術設計學校,整個區頓時高檔起來。我本想把文章的標題定為「藝術與偽術」。但想想看,「藝術 dot 偽術」,不是更有「色 dot 戒」的文藝味道麼?這就叫高檔。為了令自己看來更artistic,我還特地去翻報章雜誌的「藝評」,然後得到一個驚人的發現──我不但不懂藝術,原來也不懂中文!My goodness,我明明認識每一個字,但併起來卻沒有一句讀懂,那讓我對「藝評」加倍肅然起敬!隨便讓你看懂,豈不是好cheap?

萬一你不幸看懂了我的文章,don’t tell anyone。

*          *         *

香港人呢,未免太缺乏想像力。當董建華都可以做特首,當師奶都可以叫做「domestic engineer」,世上還有誰不可以做「藝術家」?

以我公司為例,就人人都是「藝術家」。繼「美女廚房」之後,公司又搞了最近中環十分流行的Art Jamming。Sam和Emma等人不知幾興奮,去到studio對住塊畫版,一邊享用茶點和香檳,一邊認真地畫畫畫,畫完還把自己的大作掛在公司。員工透過畫畫來表達自己,舒解鬱結。這種精神病院的控制群眾模式,竟能廣泛運用於HR,不失為現代文明的一個表現。

最近,特首曾蔭權瞓身拯救沉淪毒海的青少年。計我話,政府不如撥出一百幅牆,提供顏料等工具,任由班後生仔盡情塗鴉,發洩情緒,重建自信,好過驗尿。塗鴉這具有深層次文化意義的哲學性行為,令他們由爛泥升格為藝術家。我建議邀請影星古天樂來做活動的代言人,用他那徘徊於粗口與非粗口之間的語調,喊出「曾灶財能,青少年能!」的口號。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豁出去搞個「全民藝術」,由學校推廣到社區、企業、婦女會、老人中心,讓市民把內心的海嘯,透過藝術來一次徹底排洪。藝術救港。

我最怕跟人辯論「藝術」的定義。我會尖叫。香港有高水平的文化評論家,但為數不多。大部分的所謂「文化人」,在一知半解的情況下所作的文藝評論,不過是公開表演精神自瀆。他們會用火星話來跟你辯論「藝術」的定義,而我則一心渴望盡快返回地球。

究竟什麼才算藝術?當中固然帶有主觀成份。但不管主觀到什麼地步,藝術始終少不了「美」的元素,而人類的審美標準,無論如何都有些少普遍性吧。當然,凡事都有例外。有雜誌刊出了聲稱為陳振聰的供詞,當中提到外傳小甜甜很喜歡郭富城,她卻對陳振聰說:「邊個要郭富城喎,你咪仲靚仔!」你可以形容這為「品味非凡」,也可以建議當事人驗一驗眼。「各花入各眼」?Bullshit。美就是美,不美就是不美。面對現實,盡力搶救才叫實事求事。

除了「美」的元素,藝術還包含什麼?我很喜歡的法國女作家Françoise Sagan認為:「藝術是把現實化為驚奇。」梵谷畫的那張凳,震撼了整個世界;齊白石畫隻蝦,畫到靈氣活現。我們天天坐凳,常常食蝦,這些都是生活中簡單不過的事物,卻被藝術家化為驚奇。有人說「生活就是藝術」。我無法想像一個沒有驚喜的人生。

創作就是不斷給觀眾帶來surprise。做不到的,應該收山。一個創作人,最終要面對的不是讀者或觀眾,不是銷量或票房,而是自己。儘管可以憑創作技巧和市場策略,包裝出一個看似美好的作品,但這個「美」當中有沒有靈魂,創作人自己心中有數。

村上春樹是頂尖的小說家。他曾說,塑造故事的時候必須把人性中根本存在的毒素挖出表面來,作家多少必須向這毒素正面挑戰。但沒有這種毒素,就無法進行真正的創造行為。我覺得,創作就是不斷探索自己,認識自己的限制,尋找自己的「缺憾」。最後──接受自己。

每次遇上能俐落地處理「毒素」的創作人,我都會心跳加速──好 man。This is art。(撰文:王迪詩/逢星期六刊於《信報》http://world-of-daisy.blogspot.com/)


瞎子交友

瞎子交友

波姬小絲當年這樣拒絕米高積遜的求婚:「我對他說:『你一輩子都不會失去我,你毋須跟我結婚。我會有我的生活,我會結婚,會生兒育女,但你不會失去我』。」非常感人。擺明老點,但依然感人。

我不會跟你結婚,但你不會失去我──繞了一個他媽的圈子,無非要說「我想飛你」。君子坦蕩蕩,不愛就不愛!轉彎抹角,婆婆媽媽,留下一個天真無邪的米高積遜,沈溺在「我一輩子不會失去你」的妄想之中,像個傻瓜。

波姬小絲 13歲結識米高積遜。兩人都是童星出身,漸漸變成知己情人。兩小無猜的歲月令人懷念。當年伊莉莎白泰萊結婚,米高拉着她悄悄闖進新娘的房間,偷窺那襲絕艷的婚紗。又有一次,米高教她 Moonwalk,她跳得笨笨拙拙的,米高只是笑着不停搖頭。

「米高知道,我會支持他。我們之間有一種連繫。我倆都很早要變成大人,但一起時就像小孩子,很快樂。」波姬小絲這樣說。事實卻是,米高積遜從來沒有長大過。因為天真,他不斷被朋友出賣,被律師敲詐,被家人欺騙。米高積遜活了五十年,究竟曾否聽過一句真話?

Oscar Wilde 有句名言:「True friends stab you in the front. 」真正的朋友會在你前面插你一刀,明刀明槍。要是你把我視作朋友,就請告訴我世界的真相。即使真相如斯殘酷。

*           *          *

我的朋友可分為兩類:第一,交心摯友。這種朋友就像小時候一起在簷篷下腳 fing fing,手牽著手看雨的死黨(有時也會一起跑去飲支熱維他奶)。凡事包容,凡事相信。我們可以彼此批評得體無完膚,然後哈哈哈握手言和。第二類可稱為酒肉朋友。顧名思義,就是一起消遣吹水、飲飲食食的玩伴。最近才知原來還有一類,叫做toy boy。中譯太監、公公、風水鴨。

女人的心靈比男人敏感,情感比男人複雜。好端端的幹嗎又傷春悲秋起來?我是女人,有時我都覺得自己麻煩。兩個女人走在一起,自然是煩上加煩呀!女人與女人之間,有種同仇敵愾的默契,卻又混雜著彼此嫉妒的對峙。女性的友誼都很矛盾,充滿張力。譬如說,我跟Joyce在倫敦留學時就認識。後來,她成了航空公司的公關,我則做了律師,各人為自己的事業打拚。我們也算得上是無所不談的朋友吧,but frankly,我不會說,我們的友情到了毫無保留的地步。女人之間,一直進行著各種無形的較量。戰爭無聲無色,卻又無處不在。

舉個例,每次見到Joyce,我承認我都會用眼尾瞄一瞄她穿的鞋子、用的手袋。然後於0.9秒之內,在腦袋裡翻查Jimmy Choo整季的catalogue。有時我會在心裡說一句:「車,舊款。」又有時,我會超級羨慕她那雙漂亮的高跟鞋,極度想知她在哪兒買到,但我絕對不會開口問她,我才不要讓她知道我羨慕她呢!By the way,有人覺得Joyce長得像陳慧琳。Well,少少啦。但我可是連這「少少」都不會告訴她!

女人之間經常用來較量的,當然還有身邊的男伴。但女人不像男人那麼頭腦簡單,陽具指導腦袋,非軟即硬。男人要比較的是女伴的樣貌和身材,在豬朋狗友面前炫耀一下身邊的trophy girl,就已經開心到死!女人的虛榮心,是全面性的、深層次的、形而上的。女人要比較身邊的男伴,不只比較他們的身家地位職業家境學識名譽風度品味樣貌身高體重,還會暗地裡較量誰的男人比較愛自己──各位觀眾,這就是戰場的核心!武器並非明刀明槍,而是綿裡金針,試探暗諷加偷窺,目的只有一個──曬命。這種較量雖然無聊透頂,但男人就是不會明白,被人妒忌的感覺有幾high!

不過,若你以為女人之間只有敵意,就未免太小看女人了。女人之間亦敵亦友,風雲幻變,高深莫測。幸好女人小氣,從不團結,要是真的團結起來,絕對有能力征服宇宙。

另一方面,男女之間的友誼,則有種互相補足的功能,卻又得像走平衡木般小心翼翼。一不留神,兩人就變成在友情與愛情的界線上徘徊。究竟男女之間,是否有可能存在單純的友誼呢?譬如話,我跟Philip(shit,怎麼無端端提起他?)可能只是「醉時同交歡,醒後各分散」的酒肉朋友吧。自從上次在Grand Hyatt The Grill,我在雨中拂袖而去,我就已經想得好清楚,做人還是不要太過一廂情願的好。Honestly,如果我話我一滴眼淚都沒有流過,你信不信?但我寧願為我的尊嚴負出代價,好過被人譏笑為死纏爛打!

人生如夢,男人如霧。補補妝,還是可以繼續跳舞。

*           *          *

想起米高,波姬小絲就想起法國童話《小王子》。「對於外面世界來說,米高是天才。對於有幸真正認識他的人來說,他有愛心、有趣、正直,熱愛生命。米高的感情,比起他的才情更為豐富。他的真我藏於心內。」小王子說,眼睛是盲目的。說得真對。「我一定瞎了眼,否則又怎會相信某某那種狗屁不通的謊話?」你大概也曾說過類似的話吧。我一輩子怪自己瞎眼的次數,肯定比我在中環遇見俊男的次數還要多。無奈的是,我們這種沒有資格領取傷殘津貼的「瞎子」,學來學去都學不會帶眼識人。幸好我未至於靚到會有人讚我四十次「好靚」,那麼就算瞎了眼,蝕極都是有限數。

眼睛是盲目的。但我交朋結友,依然會以貌取人,跟他談兩句就馬上「判刑」。If I like you, I like you. If I don't, I don't. 話不投機半句多,婆婆媽媽可不是我Daisy的作風。當然,這種偏見從不用於與我共事的人,I'm professional。再說,同事並非朋友。同事沒有包容你的義務。Fine,你可以說,這種交友的方式未免過份倚賴直覺,而「直覺」這東西既不科學,也不可靠,有時簡直就是bullshit!唉,但作為一個女人,除了相信直覺,我還可以相信什麼?

*          *         *

回想起來,小妹都算三生有幸。交心摯友不少,酒肉朋友更多。但變幻才是永恆,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有人由酒肉朋友慢慢變成交心摯友,也有交心摯友後來反目成仇。我發現,我必須接受一些曾經十分重要的人,最終在我的生命中徹底消失。

每個人都總會做過一些蠢事,信錯過一些人。每次,我都很難接受自己竟然那麼白癡,但過了一段時間,我就會原諒自己。做人何必對自己太harsh?如果社會能推廣「律己以寬,待人以嚴」的思想方針,抑鬱症患者的數目必定大幅減少。

是的,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律己以寬」的機會。我不但原諒自己信錯人,還要為自己信錯人燒煙花慶祝。能遇上好人固然是萬幸,但有機會見證人性的醜陋,也是一種精彩。他們擴闊了我的視野,豐富了我的生活,比現今中學的通識課本有用得多。人間本來就有許多不同的風景,就算被朋友出賣也是一種風景。何必停留?

曾經十分重要的人最終離開了我的生活,可惜嗎?Well,一個壞了的飯煲,即使曾經煮出美味無比的飯,壞了就是壞了。你攬住個飯煲喊三天,依然無法改變它壞了的事實。丟掉一件垃圾有什麼可惜?更何況,世上能煮一手好飯的飯煲又豈止一個?(撰文:王迪詩/逢星期六刊於《信報》http://world-of-daisy.blogspot.com/

夢遊記

夢遊記

「沒見一陣子,你仍是那麼胖。」我說。

「瘦了,就沒有人認得我。」他邊說邊把魚子醬塞進嘴裡,一下吞掉。這傢伙簡直把Caviar Kaspia當成茶餐廳!我知世上沒有不吃魚的貓,卻不知原來貓更愛吃魚子醬。真識食。

「你個袋……」我試探道。

「剛做完年檢,保養得超好。」

「Great!那就借來一用──」我伸手去搶。

「你這是打劫!」他奮力反抗。

「不是打劫,是『等價交換』。你可知道,閣下剛吃掉的那個焗薯幾乎要一百蚊美金?全因為焗薯上面那撮小得可憐的魚子醬!我還一直擔心會給你打的噴嚏吹掉。你以為這一頓是白吃的?Baby, there’s no free lunch。」應付這小子,必須製造一點白色恐佈。

他果然有點怕,往後一退,卻仍死命護住那個袋。我馬上調整策略,溫聲軟語的說:「其實,我一直好崇拜你……」他脹紅了臉,傻頭傻腦的笑起來,中計了!男人,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一聽有女人崇拜他,就暈得一陣陣。是人是貓都是一樣。不論二十歲還是六十歲,男人的虛榮心,都跟一個想做班長的小學生毫無分別。我趁他仍滿臉陶醉,一手搶了他手上的法寶袋,即時鬆人。

「Daisy,你未埋單!」他在後面喊著。但我已揚長而去,睬佢都傻。

*         *         *

我一口氣跑回office,鎖上門,放下簾,確定沒人偷窺,才小心翼翼的陶出法寶袋來。伸手進去,花一會找到了「時光機」。我二話不說跳上去,心裡興奮得呯呯亂跳,今次實在太好玩了!

「時光機」把我送到一個房間外面,不知這是什麼地方?我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見裡面傳來一個女人的笑聲,有個男人說:「唔,好靚,好靚,好靚,好靚,好靚,好靚,真係好靚,啊,好靚,真係好靚......」

Jesus,裡面那個女人難道是鍾楚紅?否則那男的怎會驚嘆如此?但隨即又覺得這個想法太笨。就算真的是鍾楚紅,也用不著說四十次「好靚」吧!會不會是錄音機食帶?我又把耳朵貼近門上,男人說:「套衫真係好靚,影得你……根本幾時都咁靚,心肝寶貝。」

會不會是在拍戲?我從法寶袋取出「讀心機」,那是個醫生聽筒模樣的玩意兒,只要把聽筒的一端對準目標人物的方向,就能聽到他內心的真話。

「Oh sick!Oh god!Oh hell!」請別誤會,這不是男人的真心話,而是我本人聽到他內心真話後所發出的感嘆語。

此地不宜久留。我又跳上「時光機」,今次來到一個亂七八糟的客廳,衣服和雜物散滿一地。沙發上好像有人躺著,我走近一看,oh my god!竟是Michael Jackson!我飛快瞄了檯上的日曆,2009年6月24日,豈不是他逝世的前一天?就在這時,MJ爬起來去抓桌上的針筒。「No!」我飛撲去阻止他。「不要打針,你會死的!」

「你是誰?」他迷迷糊糊地問道。

「我?我是你助手剛請回來的助手。」

MJ不理,繼續打針。我扔掉那可惡的針筒,用力搖著他的肩膀。「Michael,真的不能打針!你會死的!」

「你說什麼?」他的臉上浮起一個虛弱的微笑。「我……會死?」

「對啊!就在明天!」

「你怎麼知道?」

這下子我可為難了。難道要告訴MJ我是天外魔女?但想到他一輩子都被人欺騙,我就不忍心再去騙他一次。「你大概不會相信,我是從未來穿越時空到這裡來的。」

「我相信你。」他平靜的說。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竟連這樣的話都有人信!這個世界真是不可思議,藝術家的想像力真是無邊無際。「可是,你知道嗎?我渾身都是痛楚,不能不打止痛針!」說罷又去取那些針藥。

「等等,我想我有辦法幫你。」我在法寶袋裡找到「時光布」,這是一個非常厲害的法寶,用它來包著生物,就可以讓他變年輕或衰老;用它包著物件的話,就可以讓它變新或變舊。

在我未把一櫃子的名牌高跟鞋變新以前,我用「時光布」包著MJ,布下隨即透出一道白光。我本想把他回復二十歲的模樣,讓他重獲健康的身體。但一不做二不休,倒不如徹底一點吧!於是,我讓「時光布」繼續運作,布子蓋著的人也就不斷變矮……當我揭開「時光布」,一個嬰兒出現在我的眼前!「時光布」不但把一個五十歲的人變成嬰孩,也把一個「白人」變回黑人,把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回復純真。「重新活一次吧!」我在嬰兒的額上輕輕親了一下,跳上時光機,喃喃的說:「做個普通人也是一種福氣。」

*           *           *

我又回到今天。從法寶袋找來竹蜻蜓放在頭上,飛過IFC,越過維多利亞港,再到淺水灣繞了一圈,享受著藍天白雲。竹蜻蜓的時速可達八十公里,但電池只能用八小時。一個男人正在遊艇上替三點式女郎搽油。我悄悄降落在遊艇上,從法寶袋取出「隱形眼藥水」,滴了就能隱形三小時。我用男人的手機拍下他的「搽油」英姿,然後在手機裡找到他太太的電話號碼。Send。

我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在替天行道,簡直像個俠女。便一鼓作氣,大步走進「隨意門」,穿過它可到達十光年以內的任何星球。當然,這確實有點大才小用,因為我的目的地只是旺角。我在法寶袋裡拿出「尋人拐杖」,對著它說:「去找擲鏹水的人。」拐杖在地上轉了一圈之後定了下來。我依它指示的方向走去,到了街角,它又指向別處。我有點擔心,因為「尋人拐杖」的準確度只有百分之七十。它帶我走上唐樓,在一個單位前突然剎停!好緊張啊......我手震震在法寶袋找出「間諜眼球」,好明顯,這是用來偷窺別人的道具。

我把「間諜眼球」拍來的照片交給一位報章報道過的太太,她的丈夫因為不堪生活壓力而自殺。我讓她拿了照片去領取警方的懸紅,她四歲的女兒患了血癌,很需要錢。

我想來想去,似乎沒有一個地方好玩得過立法會議事堂。廢話少講,我馬上滴了「隱形眼藥水」,在法寶袋作了一遍地毯式搜查,竟給我找到一支「罵人口紅」!塗上這口紅後就會變得很會罵人。我又找到一支「拍馬屁口紅」,塗上這口紅後就會成為拍馬屁高手。我拿著這兩支口紅,亂七八糟的塗在官員和議員的唇上,然後發現一點也不好玩,因為他們塗了口紅之後,說的話跟平時也沒兩樣。

我覺得沒趣,便伸手往法寶袋裡亂找。豈料一不小心,打翻了一瓶「道歉蟲」,被蟲附身的人會不停道歉!「道歉蟲」四處亂竄,跳到許多高官的身上,我看了即鬆一口氣。有沒有那條蟲,都是一樣。

玩了整天,是時候做點正經事了。我拿出能看到過去和未來的「時光電視」。過去的關我鬼事?做人最緊要向前看。我飛快調校到未來的頻道,看六合彩攪珠的結果。當我沈醉於不勞而獲的幸福當中,竟發現電視的畫面滿是雪花,就像那種次貨高清機頂盒播出的畫面。氣死人了!我用「縮小電筒」把這該死的電視機縮成一顆波子的大小,然後一腳踩扁它。哼,誰叫你跟本小姐作對?

*           *           *


我王迪詩鄭重宣佈,叮噹是我的老友。很荒謬,是不?荒謬得過現實?(撰文:王迪詩/逢星期六刊於《信報》 http://world-of-daisy.blogspot.com/

色字頭上一把刀

莎士比亞說「Love is blind」。戀愛中的人有眼無珠。

誰跟誰發展出「超友誼關係」(或稱「有路」),在香港稱為「有一手」,在內地則喚作「有一腿」。後者很能把檯底下面的情況描述得繪影繪聲,尤其當你看著一男一女在會議桌上眉來眼去,相信閣下不難想像檯底下「有一腿」的情況吧。當然也有好些男人,一邊跟一個「港女」有一手,同時跟一個「北記」有一腿,這就叫「手忙腳亂」。

為何情場上的勾搭,偏偏被稱為「有一手」或「有一腿」,而不喚作「有一眼」呢?因為即使「有眼」,也是「無珠」。無論「有一手」還是「有一腿」,都不過是一場遊戲。

*          *         *

老闆和女秘書,未曾有過一腿的話總教人難以置信。Well,這當然是一種毫不「科學」的見解,但人本來就是毫不「科學」的動物。不管多麼聰明的女人,終歸還是要被男人欺騙的。就像一頭豬,養到肥肥白白就要拿去劏那般天經地義。世上沒有女人,是未曾被男人騙過的。如果你認為自己沒有被男人騙過,sorry,那只是你被騙了也不知道而已。對女人來說,沒有被男人騙過幾乎要變成一種遺憾。這不是荒謬,而是他媽的荒謬。每次被騙,女人都說:「我發誓以後不會不會再中計!」轉頭,又中計。被騙過十次之後,還是會被騙第十一次。Come on,稍為「科學」些少的生物都不會這樣子吧!

我上司Eric的老婆,每天打九次電話到office找老公,難道你以為她真的好miss她的sweetie?這個女人,無非想在女秘書接電話時宣洩一下主權罷了,這等行為真是無聊兼幼稚!你老公有手有腳又有錢,亦即具備「有一手」和「有一腿」的所有條件。一條麻繩,敵不過一個要變的心。

但各位狗公也用不著沾沾自喜。莫說我Daisy不提醒你,色字頭上一把刀,再精密的偷情佈局,都無法預計人間的種種意外。在新加坡,有個男人以為躲在停車場暗角,跟已婚女秘書「車震」偷情就安全得很。誰知黃雀在後,女秘書的丈夫早就懷疑有人紅杏出牆,找來私家偵探查個究竟。偵探跟蹤女秘書和老闆的私家車抵達停車場,見車廂不停震動,便急call女秘書的丈夫趕來捉姦。

同一時間,女秘書正在車廂內為老闆口交。突然「轟隆」一聲,車子遭貨車猛撞,男人慘叫一聲,陽具被當場咬斷,血洗車廂!Jesus Christ,大家應該可以想像,那聲慘叫是何等淒厲!這時,女秘書的丈夫氣急敗壞地趕到,驚見血流成河,姦夫不住慘叫。最後,女秘書手持被咬斷的子孫根,陪同老闆入院急救,我這才知道原來新加坡的情婦是如此有情有義。換了是「港女」或「北記」,都大有可能即閃。截斷的陽具能否駁回還是未知知數,但女秘書的丈夫已決定提出離婚。

人在做,天在看。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           *          *

「我幹過這個女郎,也幹過那個呢!」這句吹牛的話,很多男人都講過,毫無新意可言。不過,要是這話出自意大利總理之口,就有點意思了。

踢爆意國總理貝盧斯科尼說過此話的人,是法國前總統希拉克。他告訴記者,數年前訪問意大利時前往貝氏的別墅作客,竟見滿地鹹書,希拉克聲稱自己實在受不了。「我翻開一本,真是不堪入目!我問他為何把這些雜誌隨地放,他指書中的照片說: 『我幹過這個女郎,也幹過那個呢!』」。貝氏又帶希拉克參觀浴室,指著浴缸說:「你絕對無法想像,這浴缸曾招呼過多少個屁股。」Look,在豬朋狗友面前吹噓自己,隨時落得被「兄弟」供出的下場。

貝氏的性醜聞愈鬧愈大,已令他陷入一場萬劫不復的政治旋渦。一群意國女學者非常生氣,呼籲下月出席意大利G8峰會的世界領導人妻子杯葛赴會。有句話叫「一沈百踩」,幫手送貝氏一程的不止希拉克,還有一個又一個被他狎玩過的妓女。多名妓女都爆出有個中介人,付款給她們去參加貝氏的色情派對。在那裡,女郎都稱貝氏為「Papi」(爸爸)。雖然這個教人嘔心的「爸爸」扮失憶,但美國有個懂得keep住條裙的萊溫斯基,難道意大利就不會有女版陳冠希?被政府人士形容為「高級妓女」的達達里奧就帶齊攝錄機,在貝氏睡房的鏡子前大影特影,後面還擺貝氏老婆的照片呢!

另一名女郎又指證貝氏嫖妓不付款,卻提出由他幫助自己的朋友獲得房地產開發項目。於是,案件就不止教唆賣淫了,還有涉嫌行賄。檢察官要傳召的女郎多達三十餘人,忙死了。

意大利佬不懂中文,不知「色」字頭上有把刀。但原來我們香港也有很多人不認識這個字,本小姐懶得詳細講,就簡單寫個list算了:朱培慶、龔耀輝、林煥光、柯清輝、唐叔賢……自己慢慢回味吧。

*           *          *

意國有個淫亂總理,我國則有「烈女殺淫官」。

話說有一晚,巴東縣野三關鎮招商辦主任、副主任等人,酒後到一間賓館玩樂。玩得高興,就強逼女服務員鄧玉嬌陪著洗澡。「有錢也不陪浴!」鄧玉嬌嚴詞拒絕後,主任等極為不滿,破口大罵。鄧玉嬌逃走,卻被主任一手推倒在沙發上,用一疊鈔票搧擊她的面部。當主任再次逼近,鄧玉嬌掏出一把水果刀,猛刺淫官!其中一人身中四刀,不治身亡。

次日,當地警方以涉嫌故意殺人罪拘捕鄧玉嬌。消息傳出,輿論嘩然,網民把鄧玉嬌封為「巴東烈女」,並在網上發起營救行動。然後,警方將鄧玉嬌轉為監視居住。法官怎樣判呢?當庭釋放。他稱鄧玉嬌受到官員的不法侵害,實施的反擊具有防性質,但超過必要限度,屬於防過當,已構成故意傷害罪。但鑑於她能投案自首,法醫又鑑定她為殘障,所以免於刑事處罰。「烈女」的祖父還稱讚當局一直厚待她的孫女,不但沒有用手銬鎖她,執法人員見她身體不適,還為她泡蜂蜜水。

內地輿論對判決紛紛叫好。有調查顯示,逾九成網民支持鄧玉嬌獲得自由。有人說,這件事彰顯了中國的公民力量。何止?我Daisy覺得,這簡直把社會主義的人情味發揮到極致,尤其是那杯蜂蜜水。

同一件事發生在香港,女主角就不會那麼幸運了。假設我身邊沒有水果刀,那麼,我全身唯一的武器,就只剩腳上的高跟鞋。如果我用鞋跟去敲淫蟲的頭皮,又如果,Jimmy Choo的鞋跟做得稍為太過堅固,把淫蟲砸死了的話,監都有得坐!再說,我的讀者只愛看我文章裡的笑話,又怎會那麼有義氣,為我發起營救行動?我踎低起身見頭暈,法官哪會當我「殘障」?香港警察趕住搞遊行,又忙住取消遊行,得鬼閒幫我泡蜂蜜水!

這就叫「一國兩制」。(撰文:王迪詩/逢星期六刊於《信報》http://world-of-daisy.blogspo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