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環的前途

「燈膽權」落難,甘乃威過關。在香港,什麼是重要?什麼是不重要?若不自己用腦想想,分分鐘被人老點。

對我 Daisy 來說,中環將會被一班公務員搞成什麼樣子,非常重要。假定我沒提早去賣鹹鴨蛋,未來二十年我依然會行走於中環。就算像黎姿那種嫁入豪門的闊太,我仍試過一星期在中環見她三次:一次在 Mandarin Grill,另一次在 Hong Kong Club,次日在 Valentino 試衫,竟又碰見她!無論命運給我作出何種安排,中環將會是我王迪詩的永久據點。

《施政報告》提出保育中環,awesome。可是,把美利大廈改建為五星級酒店,將中環街市改建為休閒綠化區,大幅降低中環碼頭用地的發展密度,並不是傳媒形容的什麼「中環大變身」。那些舊建築本來就存在,綠化本來就應該,保留原有的東西算什麼「變身」?

Frankly,我一點不希望中環「變身」。中環有不少問題急需改善,但整體來說,我依然在中環生活得非常過癮。嫌中環塞車?唔該你看看北京,市中心十分鐘的路程,有本事塞夠兩個鐘。大家都皺眉說,唉,中環的大廈密麻麻的!請問那有什麼問題?我最喜歡香港密度高。從家裏到最近的食肆,可能不用十分鐘。每天上班的路程,大部分人不多於一小時,近在咫尺為我們省下多少交通時間和燃料?這種生活不但方便,而且環保。我還注意到長居外國的親戚,五十歲左右就出現腳部關節問題。香港人呢?大多年過半百還健步如飛。我認為一部分原因是香港人習慣走路,上超市、逛商場、搭地鐵,每天都要走路。在外國嘛,壞了車就變成跛子。不少鬼婆到四、五十歲,已胖得像一艘航空母艦!Disgusting!她們老是怪 genes,也不檢討一下自己的生活習慣。

特首在《施政報告》提出保育中環,well,算是在政策層次表達了他對保育的關注吧。但董建華也對「中藥港」十分關注,對「八萬五」更是十萬分關注。從此,我多多少少有點害怕別人「關注」我。保育中環好不好?綠化好不好?好到不得了。就像保護環境、世界和平、孝順父母、天人合一……誰會反對?但怎樣做?由誰去做?

公務員「活化」古蹟,不如先「活化」自己。由全香港最沒創意的公務員去搞創意,盛事都注定變憾事。我問你:東亞運動會幾時開幕?要是你能在中環找到十個知道答案的人,我請你去 Caprice 下午茶。有本事搞出一個無人知、無人 care 的國際運動會,惟有我們的公務員吧。特首剛委任的兩名副局長,Jesus,又是前公務員!香港的人才是否真的匱乏到如此地步?

與其說為中環「變身」,倒不如改用一個比較開放的態度,讓中環變得更加有型。香港政府號稱開放,什麼都諮詢一番整色整水,實際做事卻保守得教人難以置信,政府很少將公共建築作國際公開比賽,就是一個保守的例子。沒有建築比銅鑼灣那座中央圖書館更影響市容,政府說那是「後現代主義新古典風格」。廢話少講,兩個字──樣衰。正面六根柱子下面的兩行鼻涕,我搞了很久才知原來那是希臘智慧的泉水。其他例如文化博物館這些重要的公共建築,同樣是沉悶娘爆的公務員傑作。For God's sake,那可是博物館呀!給它一點生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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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自稱「國際大都會」,視野卻連大陸三線城市都不如。內地大搞創意園的時候,香港人還在擁一堆股票,做他們的春秋大夢。

很多人只知道北京有個「798」,上海有個莫干山路 M50號倉庫群,卻不知道西安、杭州、深圳等等,老早就有舊工廠變身的創意園了。舉個例,杭州的拱墅區目前已有五個文化創意產業園,唐尚433、LOFT49等等,在那曾是古運河畔的城區,創意園與城內清末民初的古建築相映成趣。

上海呢?已有七十五個創意產業園區。莫干山路 M50號倉庫群,本是蘇州河畔的工業建築,以超低租金吸引客戶,藝術家、設計師等等紛紛進駐。內地人講「氛圍」,藝術創作的氛圍很快就形成了。Well,至於北京朝陽區的「798藝術區」,本是偏遠的棄置工廠,以低廉租金租給藝術家,逐漸凝聚成一個「藝 hub」,也成了聞名的旅遊區。

香港也學人把舊工廠大廈改建,再租予藝術家,近期就有石硤尾的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10月15日看到《文匯報》一篇報道說:「該中心目前出租率達100%,並有二、三百人輪候租用一百二十四個單位,人流亦較起初增加兩倍,周末達三千人次參觀。」三千人!My god,原來香港人那麼文藝,香港太有希望了!這個藝術中心搞得有聲有色,幾乎連我 Daisy都想去輪候一個單位!

8月4日,多份報章報道中心的租戶開記者會,炮轟中心管理得一塌糊塗。What?中心不是搞得歌舞昇平,人流暢旺嗎?租戶怎會如此憤怒?他們不滿負責管理的浸會大學「外行人管內行人」,批評中心沒有明確的發展方向,黑盒劇場、頂樓空間這類設施亦延誤出租,浪費資源。

8月中,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有個展覽,名為「廠撮」。如此「贈興」的名字,一聽就知租戶跟管理層之間充滿火藥味!報上說,藝術中心突然通知租戶,可提供兩層藝廊讓他們舉辦展覽,免去租金,但藝術家只有兩周時間籌備。藝術家當然氣死了!一般展覽需要籌備兩至三個月,兩星期?Okay,題目就叫「廠撮」。To be fair,我未辦過藝術展覽,但小學開放日也不止籌備兩星期吧,有什麼原因非要趕展覽不可?

這就是官府插手太多的結果。浸大雖不在公務員體系,但思維跟公務員相差不遠。自由是創作的土壤,北京、上海的創意園之所以成功,是因為起步的時候,政府只為藝術家提供土地優惠各配套上的便利,創意園實際是由民間自發運作的(大家不要漏看「起步的時候」幾個字)。
香港這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卻充滿官僚色彩。有租戶抱怨,一樓的廣場原是舉辦展覽的理想空間,卻只容許管理機構舉辦活動,藝術家租戶不能使用。管理機構舉辦了十多項活動,5月舉辦的「再生畫畫蛋」,叫藝術家陪班細路在棄置扭蛋上畫公仔,唉,又難怪有人抱怨「太蒙羞」。
不用你官府指手畫腳,一眾藝團早就遷進工業大廈。新蒲崗是一個據點,「壹團和戲」、「愛麗絲劇場實驗室」、「糊塗戲班」等多個話劇團分布五芳街和雙喜街的工廈內。那裏有人排戲、排舞,有文學月刊的辦公室,凝聚出創作的「氛圍」。大家聚在一起,感覺很好玩的。政府可以為藝術團體提供土地方便、稅務優惠。還有,請公務員遠遠的站,默默送上祝福就夠了。多謝關心。(撰文:王迪詩/逢星期六刊於《信報》http://world-of-daisy.blogspot.com/

「阿甘正傳」大結局之「一鋪清袋」

醜聞永遠都是好看的,只要主角不是自己。但這部「阿甘正傳」播了兩星期,我已經在打呵欠了。For god's sake,他是甘乃威,又不是甘迺迪!整件事其實簡單得很,並不涉及任何智力活動。Boring。


甘乃威不過是個身痕的小男人,晉身議會一朝得志,協助雷曼苦主又令他一度人氣急升,一世人未這樣威過,心便雄起來了,出來探頭探腦,鬆毛鬆翼。男人的自信一旦超標,就會自以為魅力沒法擋,睾丸素直衝上腦,令他進入求偶的顛峰期。在旁人眼中,obviously,這人是個白癡。但他在發情,你還跟他講理智?都說「權力是男人的春藥」,想不到一個立法會議員的權力,就足已令甘議員的春心蕩了波瀾壯闊的一場,若給他做了特首,那服春藥豈不教他噴血?

大家未免把甘乃威看得太高層次,法律呀,道德呀,根本無關宏旨。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只有娛樂性,沒有爭議性。法律上沒有爭議性,道德上也不見得有。而僅有的娛樂性,也在譚香文被罵至閉嘴那一刻蕩然無存,too bad。

讓本小姐今天談談法律。甘乃威在沒有預先警告的情況下即時解僱女助理,稍有常識都應該知道,即時解僱是非常嚴重的紀律處分。Well,《僱傭條例》寫得好清楚,假如僱員「故意不服從合法而又合理的命令」、「行為不當」、「犯有欺詐或不忠實行為」或「慣常疏忽職責」,僱主可毋須給予通知或代通知金而終止僱傭合約。

甘乃威說不出女助理曾犯過上述的錯誤,他事後甚至讚揚女助理能幹盡責。但不要忘記,他已依足《勞工法例》付了代通知金,還額外付了一筆賠償(有傳媒指為十五萬元),就算他真的因為求愛不遂而怒炒助理,so what?這叫涼薄,但涼薄並不犯法。

沒有法律責任,有人訴諸道德,痛罵甘乃威身為有婦之夫竟然勾三搭四,這些人真夠無聊!我 Daisy 就不同了,從不評論人家的婚外情。你的私生活有多淫亂,關我鬼事?世上有資格評論的,只有甘乃威的妻子。

偏偏有人比甘太還要激動。初時我見譚香文天天見報,我還以為甘乃威向她示愛,撞鬼!甘乃威竟然向譚香文示愛?My goodness!這才叫末日大新聞!No no,wait,細看內文……what?原來譚香文不過是路人甲!苦主是她從前聘用過的女助理。怎不早響?要我嚇破了膽才安樂嗎?但譚香文明明誓神劈願,指控甘乃威曾向女助理示愛至少兩次啊!若她沒有錄音,難道去了問米?

譚香文天天見報,愈爆愈high,eye shadow跟衣服還是襯了色的,令她愈發上鏡,誰知一眨眼就被罵到封嘴!譚香文替傳媒哽了爆人私隱的死貓,但死貓從來只塞給大口的人。女助理大概沒有料到,自己挑了一個全世界最「big mouth」的女人來分享秘密。

Alright,撇除法律和道德,跟你我有關的問題就只剩以下幾點:你作為選民,是否願意一個行為猥瑣的議員繼續為你服務?甘議員發情求偶已令他心力交瘁,還要他負起爭取民主的重擔會否太不人道?要是甘議員一邊服務我,一邊向我「表示好感」,我之後嘔足三日,誰來賠我醫藥費?

你作為納稅人,是否願意用公帑供養一個忙於相約女同事北上按摩的議員?甘乃威解釋,相約按摩是為了緩和公司緊張的氣氛。你公司戒嚴嗎?世上有什麼辦公室,氣氛會緊張到需要約女同事北上按摩?既是那麼愉快的活動,怎不約埋你老婆?

連日來,各界對甘乃威那句「表示好感不等於示愛」窮追猛打。Jesus,「表示好感」當然不等於「示愛」呀!他根本沒說過「示愛」兩個字,又怎算「示愛」?有人拿手槍衝入銀行,也不等於「打劫」。上到法庭,他也能理直氣壯地說:「係呀,我係支槍衝入銀行呀,但我冇話過『打劫』喎!」甘乃威其實極具大狀的潛質,若社民連也嫌棄他的話,公民黨好應該積極考慮招他入黨。

也有人懷疑甘乃威在「表示好感」之餘,曾否作出肢體上的鹹濕舉動,多餘!要是他有這個膽識,還會在政圈邊緣足二十三年才晉身立法會嗎?Okay okay,你可能會反駁,假如甘乃威真的只在口頭上「表示好感」,女事主何以如此激動?那閣下未免太不了解女人了。沒有人說過有婦之夫不能示愛,如果向我「表示好感」的男人是梁朝偉,我巴不得他「表示」一百次!雖然最後我還是會十分淒美的拒絕他,但被他視為與劉嘉玲同級,也不失為一種讚美。

相反,同一句話由甘乃威把口說出,就會變成性騷擾。唔該你照照鏡,看看自己副尊容。向我示愛?你憑乜?我不用高跟鞋的鞋跟敲破你的頭皮,我還是王迪詩嗎?你能被我那過萬元的Sergio Rossi打到頭破血流,是你的榮幸。

你認為整件事最沒趣的是什麼?唉,當然是甘乃威跟女助理作情感分享,說自己與妻子感情轉淡。我Daisy敢說,地球上每秒鐘至少有七萬幾個小男人,用這個低級的藉口來搞婚外情。你去滾,都麻煩你想個沒那麼爛的理由。再說,男人去滾需要理由嗎?克林頓聲稱,跟萊溫斯基搞婚外情是因為壓力大。當年他母親逝世,加上「白水事件」,民主黨又在國會中期選舉落敗,令他在公在私承受沉重壓力。「I cracked. I just cracked.」他說。所以去滾。

若不是歷史學家Taylor Branch推出The Clinton Tapes: Wrestling History with the President,把與克林頓進行的七十九次秘密錄音訪問公開,世人大概永遠不會知道,這位前美國總統去滾,背後原來隱藏如此悲壯的理由,這麼巨大的委屈,歷史終要還他一個清白。阿媽死了,政務又繁重,但這位總統卻僅僅爆出一宗性醜聞,世人欠他一個諾貝爾獎。

甘乃威一定沒有讀過這部秘密訪談集。否則,他應該會指雷曼苦主得到的賠償太少,令他備受壓力,所以去滾。但同人不同命,甘乃威連手仔都未拖過,就因為這宗桃色醜聞一鋪清袋,唔抵。事到如今,立法會查與不查,有何分別?無論他有何建樹,也只能在大眾心中留下一抹鹹濕的回憶。即使不被踢出立法會,都已經廢去武功。Game over。

有人說,甘乃威今次非常樣衰,但他可是最勤力的立法會議員啊!Fine,但香港不是務農的,我們不需要一頭牛。我看result。對立法會議員,我除看政績,更看誠信。「勤力」救不了一個藏頭露尾、前言不對後語的議員。

同是桃色醜聞的男主角,克林頓的命運就完全不同了。愛不是「求」的,而是「做」的。克林頓跟萊溫斯基統統做了,然後繼續在美國政壇屹立不倒,在國際社會舉足輕重,堪稱鹹濕佬之中的奇葩。不過,克林頓與甘乃威兩宗醜聞的性質不同。克林頓與萊溫斯基你情我願,他甚至為女方留下美好的回憶;甘乃威卻一廂情願,令女方留下「性騷擾」的烙印。至於克林頓與甘乃威在能力、魅力方面的差距,去問小學生吧。(撰文:王迪詩/逢星期六刊於《信報》http://world-of-daisy.blogspot.com/

明月幾時有?

「So, how's New York?」我問Joyce,然後呷一口明前龍井。

「Vain。還是比較喜歡倫敦。」她說,又用手指搔一下剪得極短的頭髮。Joyce在航空公司任職公關,secondment到紐約半年後回來,就把一頭長髮剪短。

已經很久沒有來Pacific Place的夜上海了。論氣氛和景觀,尖沙咀那店子要好得多。Never mind,反正只是為了方便在PP看電影罷了。最近的IPO市場熱血沸騰,我們一班律師簡直忙到「斷六親」!難得有一天假期,不盡情relax一下還對得住自己麼?我心情愉快地穿上Paule Ka的ankle boots,準備看一部毋須用腦的搞笑商業片。

我們決定看The Proposal(港譯《求婚的惡魔》)。一聽戲名就知有幾商業化,開場後三分鐘已經知道結局。Sandra Bullock飾演的惡死女上司,因為工作簽證過期將被逐出境,威脅男下屬與她假結婚,最後弄假成真,愛上對方。

Frankly,這條橋實在爛得教人打呵欠,但我和Joyce還是哭得死去活來!為什麼這種該死的故事永遠不會在現實發生?為什麼四十五歲的Sandra Bullock看來像個阿嬸,竟能成功勾搭靚仔下屬?天理何在?看人家覓得真愛,即使只是做戲,而且是一部極之老套的戲,我還是忍不住擦眼淚。

一部喜劇,在廿五歲以上的女人眼中,會變成一部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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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電影,我們決定在夏天最後一抹陽光消逝之前,來一次日光浴。

Joyce住淺水灣。在她家裏的泳池畔,我們懶洋洋的躺在沙灘椅上。我隔墨鏡看太陽,太陽有氣無力地看我。我循例塗了兩滴太陽油,以便營造假日的氣味。

我深深吸入一口淺水灣的空氣,煙霞很濃。我喜歡煙霞。我喜歡那有什麼正在醞釀的感覺。

「我辭工了。」Joyce說。我看她,忽然覺得那側面有點陌生。不知是否改變了髮型的關係,總覺得Joyce跟平日有點不同。Well,我承認,那頭短髮跟她那細細的瓜子臉簡直絕配。在我認識的女人當中,束短髮而又富女人味的,講真,就只有Joyce。

「Cheers!」我舉起一杯Pimms。

「你不覺得我太衝動?奮鬥了五年,升職三次,到今時今日才突然放棄……」「這頭長髮,你老早就應該剪。」我說,又多塗了一點太陽油。「短髮才真正適合你。」

五年了。Joyce剛進這家航空公司,就認識了這個已婚飛機師。當然,你說五年來她就只有飛機師一人,我打死也不會相信!但兜兜轉轉,離離合合,終歸還是放不下那個男人。這樣蹉跎人生,就算有緣,也是孽緣吧。

「每一次鬧分手,他都誓神劈願說會跟老婆離婚。他說老婆不了解他,惟有跟我在一起,才感到不再孤單。」Joyce幽幽的說。

「美國總統尼克遜從前的文膽William Safire,曾經大罵希拉莉是『congenital liar』─『天生大話精』。」我說罷閉上眼睛,享受假日的微風。

Joyce是一個聰慧的女子,否則我根本不會跟她做朋友。但即使世上最聰明的女人,在愛情面前都會變成白癡。Joyce能夠用「博弈論」去分析我為何應該忘記Philip,但輪到她處理自己的感情問題,卻像被人落了降頭般任由擺布!我心想,Philip那混蛋賤還賤,但總算沒有老婆呀,你那個滿口大話的住家男人,就算曉飛又如何?

你以為Joyce家裏大把錢,人又長得漂亮,就不愁找不到好男人了?剛好相反!沒本事的男人,討好Joyce只為了錢;有本事的男人呢?又怕被人譏笑「食軟飯」。

只有像那個已婚飛機師,才會熱情奔放地與Joyce糾纏下去,因為他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跟這個女人有什麼將來,只顧享受從她身上得到的歡愉,根本不管她的死活!Well,alright,曾經也有一兩個心智健全的男人對她死心塌地,但讓她午夜夢迴的,始終還是那個congenital liar,這就叫犯賤!大部分女人,天生都有點被虐待狂。不要問我為什麼,我曉答的話,早就得了諾貝爾。

To be fair,Joyce也並非完全沒快樂過的。哪一對大打出手的男女,不曾試過喁喁細語?哪一對離婚的夫婦,不曾有過溫馨的歲月?所有愛情悲劇,原是由喜劇開始;炒股票輸光身家,也全因當初贏過一點點錢。是他變了?還是當初的海誓山盟原是虛假?讓我Daisy告訴你吧,那些承諾都是真的,只是他在三秒之後忘得一乾二淨罷了!尤其當那些承諾都在床上許的,他就更加需要拚盡全力,把渾身的血液集中在陽具之上。那時候,believe me,這個男人並非存心騙你,因為他根本不知自己在說什麼。女人,可憐的女人,往往為了那一閃即逝的甜蜜回憶,海枯石爛地等待那個狗公。

烏雲開始在天邊聚集起來。在我回過神來以前,天空已刮起了狂風暴雨,我和Joyce卻絲毫沒有避雨的打算,繼續架墨鏡躺看雨。我們已經洗濕個頭,避到天腳底也是枉然。說來奇怪,暴雨嘩一聲灑過以後又忽然停了。我看那灰白的天空,想起Ernst 那首The Last Rose of Summer。王迪詩,你自己還不是為了夏天消逝前那最後一朵玫瑰,默默地等他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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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發現自己非常期待他的電話,是在倫敦。

那時我和兩個女友住在South Kensington一座房子。Philip總是在凌晨時份致電,我能聽出他在抽煙。他說,抽煙的時候總是想起我。我不知在心理學上,那是否帶有任何性方面的聯想。但至少,他記得我。

「這種時份來電,就不怕把我吵醒麼?」我放下手裏的小說往被窩裏鑽,一種甜蜜又羞澀的感覺湧上心頭。

「你未睡。你在看書,是不?」Philip說。

我愈討厭這個自以為是的人,就愈渴望走近他。在那一次又一次的深宵談話裏,我努力往後退到一個安全的位置,試理性地量度彼此的距離。然後不知從哪天開始,我發現自己非常期待他的電話。

這個男人給我一種危險的感覺,我卻對這種危險有種隱隱的嚮往。後來,事實證明我這感覺是正確的。我們曾經吵架,曾經冷戰。回想起來,他給我的回憶大部分都是不快樂的。但那些一瞬即逝的甜蜜,卻讓你一次又一次捨不得放手……
我生病的時候,Philip會為我買一碗菜乾豬骨粥;我沮喪的時候,他會摸摸我的頭說:「王迪詩,你是智慧火星的花魁,笑一笑吧!」那一刻,我整個人從頭到腳,就連髮端也感到幸福!跟Philip在一起的時間,就像偷偷溜進生命迷宮裏的魔幻時刻。但繾綣過後,總是留下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虛。「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Obviously,這只是一句騙人的廣告口號。「曾經擁有」有個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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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吃過簡單的晚飯,在花園百無聊賴的坐。Joyce的傭人端出一碟月餅,我這才想起中秋節到了,就連夏天最後的一朵玫瑰都已經凋謝。我們望那個朦朧的月亮,一直望穿了秋水。(撰文:王迪詩 http://world-of-daisy.blogspot.com/

你會行賄嗎?

如果警察會因為貪吃西餅而涉嫌串謀妨礙司法公正,我手上這盒半島嘉麟樓奶黃月餅,沒理由打動不了我的秘書Selina。

我office的房間座落西南。但算命先生幫我計過,今年入秋以後,我的紅鸞星就會移到東北偏北,錯過了就要再等九年。Jesus,九年!豈不是遲過普選?曾先生等到,我等不到。三年三年又三年,就算到時未死,也不知對男人還有沒有興趣。九年呀!人生有幾多個九年?

為了爭取自己的幸福,我決定用美食來賄賂Selina。全公司就數她和人事部Macy最老友,只要Selina開口,人事部一定肯幫我換房。不要小看一個秘書仔,她至少都要半島出品才肯收貨,不像那兩位交通警察,搞到涉嫌在交通事故中串謀妨礙司法公正,被指貪吃的也不過是西餅和麥當勞。唉,又難怪,你估阿豬阿狗都做到「五億探長雷洛」?

我捧那盒月餅,咬咬嘴唇,心痛死了!嘉麟樓的奶黃月餅早被搶購一空,手上這盒是Plan E送給我的。為此,我還把他的評級由E提升到E+。只要用微波爐叮一會,裏面的奶黃就會變得軟綿綿、暖烘烘,Jesus,連想像都覺得幸福!我自己也不捨得吃,就拱手讓人了。

「現在這房間不是好地地麼?為什麼要換房?」Selina試探道,一邊小心翼翼用那鑲滿水晶甲的指頭,一下一下在鍵盤上敲,我看見就眼火爆!手是用來工作的,她卻在上面雕花!怪不得這份document打了兩天也打不完!Wait,王迪詩,冷靜!人生有幾多個九年?

我把那盒月餅往Selina上一推,她用千分之一秒瞄到「嘉麟樓」三個字,面口馬上寬容起來,嘴角浮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識趣地找人事部Macy去了。搞掂!我Daisy真是個天才!我興致勃勃地搬到新的房間,但不知怎的,一輪興奮過後,忽然覺得好失落。

我深深的坐進椅背裏,然後問自己,我究竟是在等紅鸞星,還是在等那混蛋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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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見過Katie房間那個水晶八卦陣,你會同意我實在算不上迷信。

「這能旺財的嗎?也幫我擺一個吧。」Eric說,用那胖嘟嘟的手指去「篤」那些水晶。Katie尖叫,飛身攬住八卦陣。「不是旺財的!富貴於我如浮雲!Get out!」Eric覺得無癮,喃喃罵「巴之閉」便蕩到別處去了。

「哎呀,你們又頂撞Eric?」秘書Selina剛巧路過。「我收到風,他就快升做head of corporate了,你們趕快送賀禮擦鞋吧!」「我話知佢升天。」我說,呷一口Espresso。

「Daisy,哎呀,你真讓我急壞了!Head of corporate好大權呀!」Selina一邊擺出萬分憂心的表情,一邊出去接電話。

「怕什麼?得罪他的話,大不了學『馬英小狗』鞠躬十秒,或者學劉德華說聲『對不起』。你奈我何?」「Selina也不無道理。禮多人不怪,就送紅酒吧,送了總不會蝕底。」Katie轉真快!

「不要預我了。」我邊說邊研究Katie那水晶八卦陣。「你沒看報紙嗎?有人投訴,說投資推廣署有職員給上司送了一箱紅酒,賀他升任署長。不知紅酒好喝,還是ICAC的咖啡好喝?Thank god我不是公務員,但要我送禮給Eric?No way!他吃完我的食物也不會關照我。」

「那單新聞很可疑呢。」Katie托腮說。「莫說那署長已反駁指控毫無事實根據,你幾時聽過有人會大庭廣眾,送一大箱紅酒到office去行賄?還要放在reception!你話,世上怎會有人蠢到這個地步?」
「有什麼出奇?蠢一百倍都有。Morgan Stanley那前高層從blackberry得到股票的敏感消息,竟然用八千幾萬身購入那隻股票,搞到要坐七年監!去便利店買支汽水都有閉路電視啦,你大拿拿買八千萬股票會以為沒人察覺?」我們正聊得興起,Selina又扮路過。「哎呀,你們還在討論送哪種紅酒嗎?可以省了,收錯風呀,有人說Eric大概很想升做head of corporate,傳來傳去,很自然就丟了『大概很想』四個字,哈,你話幾離譜!」我們狠狠瞪Selina,她卻把目光巧妙地轉移到手上的奶黃月餅上,一口幹掉那小小的月餅,然後滿臉陶醉的對我說:「哎呀,真好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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賄賂一個男人,比賄賂一個女人容易得多。男人貪錢、貪威,有些男人甚至貪吃西餅和麥當勞食物,而最致命的,當然是貪圖美色。女人呢?貪錢貪吃也是有的,但用俊男來賄賂女人,則不是個個都受。與其色誘一個女人,倒不如欺騙她的感情來得實際。再說,何謂「俊男」,這在女人堆中本來就沒有一個普遍的定義。你話Brad Pitt好sexy?我就覺得untidy。不像男人,普遍覺得周秀娜索、楊丞琳可愛、關之琳標緻。好色的男人,總是目標一致,同舟共濟。

嫖得不亦樂乎的意大利總理貝盧斯科尼,就是最佳例子。一個商人為了打入政圈,涉嫌以美女賄賂總理,出錢請了三十個來自意大利、東歐各國的妓女,到總理的別墅開「聯合國派對」。性醜聞天天精彩,日日新鮮,樣衰嗎?No no no,總理先生不知幾風騷!還理直氣壯的說:「我認為意大利國民認同我,我的興趣和他們一樣,我愛足球、愛笑、愛其他人,當然還愛美女。」總理話自己代表意大利人;特首話自己代表全香港人。要命。為何男人都爭住做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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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到行賄,王昭君的故事都算可歌可泣。古時宮中的畫師收了賄款,可以把豬扒畫成索女,把「乙杯」畫成「丁杯」,把無神的雙目畫成靈動的明眸,連假眼睫毛和「大眼仔」都可以省掉。誰知本身超索的王昭君太有性格,拒絕畫師的索賄,結果慘被畫成豬扒,遭打入冷宮。你是王昭君的話,你會行賄嗎?

老老實實,那做皇帝的,次次被人老點,件件貨不對辦,難道不會問責?但再想想,皇帝本來就是活在被老點的世界中,畫師、太監、大臣個個當他傻仔,賄賂成風,史上的明君又有幾人?

人人都貪,獨你不貪,就得像著名清官海瑞做個vegetarian,窮到在家裏的後園種菜,自給自足。有次阿媽生日,海瑞到市場買肉,竟然轟動官場,被當成奇聞!送錢給上司,他還會一副欲拒還迎的衰樣,那你就得求他收下,保住老細的面子。夏天送「冰敬」,冬天送「炭敬」,中國人就連行賄都詩意盎然。真要命。這種事情,吳思的《潛規則》說得相當精彩。
古代的中國,賄賂是一件很「潮」的事,就連死到臨頭都非行賄不可!被判「凌遲」的犯人,身上的皮膚會被小刀逐片割下,折磨至死。有人被割數百刀,有人三千刀,無定。

要是花錢買通劊子手,他就會一刀捅死你,舒服得多。但「凌遲」的目的正是要你慢慢歎,一刀就game over,劊子手不會受罰嗎?關於這點,坊間有許多不同的說法,例如指被判三千刀的犯人,或許在挨了一百刀之後,劊子手就側側膊送你致命的一刀。連死都要行賄,可見中國人成功把賄賂文化發揮到極致。(撰文:王迪詩 http://world-of-daisy.blogspo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