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柔弱一點數

有個相士告訴我,男人在辦公桌放些家庭照,對事業運很有幫助。女人在辦公桌放家庭照,等於叫老闆「唔好升我」。


Well,這裡有點心理學,有點社會學,相士都是社會學家。讓我Daisy 來說明一下吧,道理非常簡單:家庭照有助男人塑造「好好先生」的形象,相比那些「沒有腳的雀仔」,「好好先生」看來可靠得多。男人齊家之後就能治國,搞不好還順手平了天下。家裡小事有老婆辦妥,男人可以全情投入工作,老闆喜歡這類員工。

但假如各位稍為清醒一點,就會發現「好好先生看來可靠」不過是個錯覺罷了,很多男人齊家之後就急急去做齊人。治國? What a joke!

女人在辦公桌放家庭照,是事業上「無心戀戰」的宣言。結了婚就以家庭為重了,每天準時五點收工,飛奔回家看管老公、吩咐菲傭,還要帶孩子學琴跳舞畫畫補習,已經心力交瘁,哪裡還有心神放在工作上?老闆不喜歡這類員工。

那麼,世上有沒有結了婚仍在職場所向披靡的女人? Sure。當中有八成離婚收場。 「男女平等」這口號動聽得很,而動聽的話都是可疑的。事實上男女自古至今從來沒有平等過,吃虧是女人的分內事。社會表揚「事業家庭兩得意」的男人,卻容不下「事業家庭兩得意」的女人。太強了,女人不應該那麼強呀。

That's the point。女人有「應該」和「不應該」做的事情。超越了這個範圍,就是不安分。

那份「應該」的清單相當有趣。例如,女人應該既柔弱又剛強,一方面弱不禁風以滿足男人保護你的欲望,但老公一旦闖禍,又能閃電化身「美少婦戰士」,替老公把殘局收拾得妥妥貼貼;又例如女人應該既精明,又會在適當的時候失明;女人應該能言善道,同時會在適當的時候閉嘴;為免讓丈夫感到自卑,女人不應事業有成,但女人應該自力更生,不應花丈夫一分一毫。換言之,女人應該有能力讓錢從天上掉下來,從樹上長出來,不靠援交、走私或賣白粉來養夫活兒……這樣說下去我還可以寫出三萬字,現代女性「應該」具備的條件數之不盡,因為男人貪得無厭。

既柔弱又剛強──這不是互相矛盾嗎?傻仔,柔弱可以裝出來呀。所以我Dais y 常說,只要動腦筋,絕處可逢生。女人可以憑剛強在職場闖出一條血路,然後裝柔弱(或愚蠢)在情場殺個片甲不留。以下說一個實戰個案:

朋友Alvin 與一個女護士拍拖八年。有次他到內地旅行,在山上碰到一個香港旅行團,一位女團友弄傷了腳,Alvin 剛巧路過,把受傷女子背了下山。好一個愛心爆棚的臭男人。

三個月後, 「兩個只能活一個」的難題已經不能再拖。一個是拍拖八年的護士女友,另一個是在異地有緣相會的拗柴女子。「怎麼辦?我該選哪一個?」Alvi n 問我,然後把啤酒拚命灌進肚子。

「你愛哪一個比較多?」我問。

「兩個都愛。」我知其實給他十個,他也會同樣回答「十個都愛」。

「那就選比較漂亮的那一個吧。」我說。

「這個嘛, 其實兩個也不算漂亮呀。」Jesus Christ!這是人說的嗎?兩個女人甘願放下自尊,站在你面前任君選擇,毫無怨言,你這混蛋還去評頭品足,「不算漂亮呀」的侮辱一番,人家情何以堪?憑你閣下那副尊容,沒錢沒權沒勢沒學識沒前途,居然還有兩個女人去爭,世上究竟還有沒有天理?

「Okay,假如你確實認為兩人條件一樣,那道義上還是應該選原來的女朋友吧,畢竟你們認識在先,而且人家已將八年青春放在你身上了。」我居然還在跟他講道理!

最後他選了後來認識的一個。

「為什麼?」「因為她比較柔弱呀,如果我不要她,她一定受不了,也許就這樣崩潰了,或者跑去自殺。但原先的女朋友比較堅強,就算我不要她,她應該也能挺過來的。」「應該」?For God's sake!什麼叫做「應該」?這事雖然與本人無關,但那一刻我還是想兜巴摑醒Alvin 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

因為她生性堅強,就理所當然地「應該」遭受不合理的對待嗎?軟弱的人就「應該」獲得厚待?心地那麼善良,又不見你把薪水全部捐給公益金?那麼熱心背人下山,又不見你放假去深水唐樓把阿婆背下樓?莫怪我Daisy 又來踢爆,無能的男人都喜歡軟弱的女人,那樣才不至於令他們過於自卑。

「你才認識了人家三個多月,你怎知那柔弱不是裝出來的?」我問Alvin。

「裝出來?哈,怎麼可能瞞得過我雙眼! 」他自豪地說。老實講,那一刻我真的有點羡慕他。此人蠢到一個地步,連自己蠢也不知道,那是一種回歸到宇宙存在之前的混沌境界。 好禪。

我一方面替那個堅強的女護士感到不值,另一方面卻又暗暗替她捏一把汗。萬一被那個廢物選上了,豈不抱憾終身?這個男人配不起她。

那位堅強女護士的遭遇不禁讓我想起了一句說話─It's cold up here。電影He's JustNot That Into You是一部出色的愛情小品,其中一位女編劇用英語訪問了不同民族的女性,談談作為女人的感受, 部分片段曾放在YouTube。一個北京女人說: 「It's cold uphere!」高處不勝寒。這就是中國現代女性的寫照。事業有成,堅強獨立,有學識有主見又不易受騙,穿一雙名貴高跟鞋優雅地往上攀,遠遠看去婀娜多姿,其實她幾乎冷死!唉,想到這裡就覺得好唏噓。

我很怕冷,攝氏十度已經在家裡開暖爐。我這輩子也沒有什麼理想可言,在山腳徘徊一下,看看風景撲撲蝶就已經開心到死,實在沒有必要攀上山峰。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現代女性其實並不是大家想像中那麼堅強啊,因為男人太過不濟,女人才「焗住」擔起大旗。所謂堅強,都是環境逼出來的。社會對現代女性抱過分的期許,因為你是二十一世紀的女性,你讀書多,賺錢多,因此就有風吹不倒雷打不死的義務。他日香港打起仗來,披甲上陣的還是女人。正當你拋頭顱灑熱血,有人卻又抱怨道: 「太強了,女人不應該那麼強呀!」大佬,你究竟想我點?

作為現代女性,我常常為社會對我的期望而感到迷茫。應該走「剛強」還是「柔弱」的路線呢?幸好社會對我的期望跟我本人是沒有任何關係的。我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不向別人交代。無論「剛強」或「柔弱」,也不過是為了在職場和情場上取得便利而已。我在工作上面對的都是獅子豺狼,稍為柔弱一點也會馬上被吃掉,在那個時候;你得把自己包裝成很強的樣子,才能生存下去。談戀愛的時候,你得把自己包裝成很柔弱的樣子,才有運行啊。(撰文:王迪詩/逢星期六刊於《信報》http://world-of-daisy.blogspot.com/

我們把國寶怎麼了?

到香港藝術館看吳冠中畫展一事,放在心上好幾個月,不曾忘記。我在等待一個安靜的周末下午,一個適合遊於水墨與油彩之間的日子。以平和的心境去看畫,是對畫家最基本的尊重。反正毋須急,珍貴至如此地步的藏品是會長期展覽的。但我顯然是猜錯了,剛過去的周末來到香港藝術館,才發現畫展已於10 月10 日結束了,剛好與我擦身而過。

藝術的價值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但這話聽在香港人的耳裏,感覺很「虛」,或「虛偽」。於是,有人用「呎價」去量一量吳冠中的畫。2010年春季,這位大師的油畫作品每平方呎值255 萬元。一講「呎價」,香港人就懂了,知道是寶物了,但寶物還是只能在香港藝術館展出六個半月而已。這當然不能怪藝術館,香港搞美術展覽的地方有限,儘管用來建購物商場的地方無限。而且我後來上網查過,這次畫展的展期確實已曾延長過了。日後是否放在貨倉?我不知道。在網上查了一遍,也翻了大堆報紙,卻沒看到會作永久展覽或設立專廳的報道。

吳冠中是中國畫壇的貝多芬。巴哈偉大,莫扎特偉大,柴可夫斯基偉大,卻沒有一人作過貝多芬的關鍵性貢獻──承先啟後。貝多芬承接古典派的傳統而開創浪漫派的先河,為西方音樂揭開了劃時代的一頁。吳冠中的獨特貢獻也在於「承先啟後」,結合了西方油畫的形式語言與中國藝術的精神要旨,開創了中國油畫、水墨畫的新時代。吳冠中給香港捐贈了五十二幅畫作,這批有錢也買不到的國寶,難道不值得設一個專館或作長期展覽嗎?

寫這篇文章時,我在搜集資料的過程中看到一篇〈吳冠中捐贈藝術精品訪談錄〉,於2010 年3 月28 日刊於《大公報》,吳先生說: 「新加坡新館很大,裏面可以長期展覽;香港藝術館雖然不大,還是想爭取搞專廳;上海也是這麼答應的,只是現在條件不夠,但也經常有一部分陳列,定期調換展品。」設專廳是吳先生的意願。

逝世十五天前,吳冠中從昏迷中醒來,囑咐大兒子吳可雨,把家中的五幅近作盡快捐給香港藝術館。都快死了,還掛念連香港人也不掛念的香港藝術館。兒子飛抵香港,完成了父親的最後心願。五小時後,吳老走了。為送畫來港,兒子沒能給老父送終。我們拿這五十二幅國寶,莫說「專廳」,此刻不是放在倉底,已偷笑了。

Well,這次錯過了畫展有點可惜。但說起來,吳冠中的真我至今看過五次,實在已幸運得沒法抱怨了。小時候,Linda 帶我到大英博物館看過一次,那是大英博物館第一次舉辦中國畫家作品展覽。那時她牽我的手說: 「乖孫女兒,你今天看到的要好好記住啊。」就說了這麼一句,然後牽我的手默默看畫。我長大後明白了Linda 的意思,她想告訴我只要記住就可以了,終有一天你會懂的。我想告訴她,其實我還記得你的手好溫暖。

那次以後,我自己又在香港、上海和新加坡看過吳先生的作品。順帶一提,雖然「吳冠中捐贈畫展」已經完結,但那天我還是在香港藝術館走了一圈,目前二樓正展出一批文物,包括書畫,當中有兩三幅吳冠中的作品。吳先生把畢生的心血都捐出去,用內地潮語來說,叫「裸捐」,用他自己的話來說, 「一身輕就走了」。子女呢? 「有什麼房產錢財你們將來作為遺產分,但是作品不作為遺產,是我給國家創造的,這不是私人財產。我這樣講的,給你們做一個紀念,不是給你們賣錢的,我不希望我的作品讓你們發財。」他說。

要發財,易如反掌。「山寨吳冠中」也能賣個天價。曾有一幅署名「吳冠中」的油畫《池塘》,被吳老自己鑒定為贗品,仍以253 萬元拍出。自2000 年以來,吳冠中作品的總成交額達18 億元。而他在北京什剎海那間住了二十六年的破屋,沒有暖氣,沒有生間,大雜院的公廁髒得令人窒息。有次趙無極來他家吃飯,他說少喝水啊,我家沒有廁所。水可不喝,酒卻喝了很多。吳冠中惟有帶朋友到街外找廁所去了。

為什麼如此一位留名千古的畫壇大師,一位劃時代的偉大藝術家,居然沒能享用到一個乾淨的廁所?年輕時的吳冠中曾以獎學金到巴黎留學三年,本來可以留下來的,那裏沒有文革,沒有打壓,有的是自由,是通向國際畫壇的成名大道,而他選擇回中國使用一個髒得令人窒息的廁所。六七十年代,吳冠中的畫沒有人買,也不敢買,可他仍不顧一切地畫。為什麼要作這麼大的犧牲?我想,他根本不覺得那是犧牲。

1990 年的時候,吳冠中獲頒巴黎市金勳章,2002 年被選為法蘭西學院藝術通訊院士。有人問他後悔回國嗎? 「我不後悔。我第二次回去(巴黎),還是感到冷漠,感到感情的失落。不像在國內的情感,在感情失落的情況下,很難成為一個藝術家,所以我怎麼也要在這個苦難裏生活。」我翻吳先生撰寫的《畫眼》,讀到他即使在西雙版納的烈日下寫生,也從不戴草帽。年年月月,他的額頭出現了一道道白色皺紋。寫生不時皺眉,太陽射不進皺紋的地方。我想像那一道道白色皺紋,明白了什麼叫「孜孜不倦」。

吳冠中的一位學生曾在報章訪問中說: 「有一次,我畫了三十幅畫找吳先生看,他看後說,你畫得很用心,但這樣畫一百張和畫一張一樣。每畫一幅都應該有新意。」他一直畫到九十歲,仍說「不想重複」,要創新,再創新。

人如其畫。感動人心,因為「真」。吳冠中批評中國美協、畫院等帶有官方色彩的藝術組織,管文藝卻阻礙文藝發展,像「養了一大群雞卻不下蛋」,一大班人大張旗鼓到地方考察, 「記者拍幾個集體畫畫的鏡頭,花好多錢玩一趟」;搞活動不外乎展覽、評獎, 「人家肯出錢你就辦,跟妓院一樣」;弄出一級畫家、二級畫家的銜頭,讓畫家把時間花在拍馬屁上,求個名銜去炒身價,人為障礙使我們落後, 「非洲藝術比我們現代很多」。

經過中環豐銀行門口的銅獅子,有時我會想起這位畫壇巨人。到了晚年,吳先生仍笑瞇瞇說: 「來到香港,我想摸摸這獅子頭,我好像摸林風眠的頭一樣。」香港豐門口的銅獅子是根據上海原來那獅子雕塑鑄成的。雕塑的原作者就是吳冠中母校杭州藝專一名叫魏達的英國教授,當時的校長是林風眠。我也想摸摸這獅子頭,就像摸吳冠中的頭一樣。(撰文:王迪詩/逢星期六刊於《信報》http://world-of-daisy.blogspot.com/

我愛菲臘

不知是誰開始稱我為「寸嘴女作家」,小妹向來隨遇而安,既然大家畀面,so be it。 但講到寸,我認為全世界最寸的還是英國人,那是一種寸在骨子裏的尖刻,一種高層次的智力遊戲,是英國國粹。

邱吉爾是這種遊戲的高手。有次一位女士對他說: 「如果你是我的丈夫,我一定在你的咖啡中下毒。」邱吉爾答: 「如果我是你的丈夫,我會馬上喝了它。」四撥千斤,寸得優雅。

菲臘親王開的玩笑最mean。但我挺喜歡他的,並非因為他叫Philip,而是因為他經常口出狂言,相比他那位步步為營的老婆,這個老頭子要有趣得多。你可以說他令人討厭,也可以說他比較真。明年就要慶祝九十大壽了,這位阿伯老而彌堅。

早前教宗本篤十六世訪問英國,達官貴人跟他會面,蘇格蘭保守黨女領袖戈爾迪(Annabel Goldie)披了格仔圍巾,菲臘親王當眾問她: 「你是否也穿格仔內褲?」有人認為他不識大體,但我覺得他有點蠟筆小新的風采。

有年在英國海德公園的植樹活動,英女皇和菲臘親王面見了前愛爾蘭共和軍,其中一人在服役時眼睛受創,接近失明。當女皇問他餘下多少視力時,菲臘親王搶答說: 「相信不多吧,你看他打的領帶。」全場dead air。難為他老婆,張口結舌地不知如何打圓場!

另有一次,菲臘親王陪同女皇到訪一個軍營,很親切地問一個海軍女學員在什麼地方工作。女學員說她在夜店做事,冷不訪「菲哥」問道: 「是在脫衣舞夜總會工作嗎?」全場爆笑。女學員尷尬不已,菲哥打趣說: 「這份工可能會讓人有點冷。」最令人頭痛的是,八卦雜誌事後紛紛追問女學員:你究竟在夜店幹什麼?

原來她是酒吧侍應,還焗住聳聳肩說菲臘親王純屬開玩笑,搞氣氛,沒有因此而感到不快啊。當然沒有不快,他是皇夫,難道你要皇夫向一個侍應鞠躬道歉?

白金漢宮有次舉行garden party,英女皇邀了八千多名賓客出席。菲哥又出動了,跟一名男士打開話匣子,問對方從事哪種行業。男士回答: 「我是一名設計師。」冷不防菲哥拋下一句: 「那你真要好好設計一下自己的鬍子了。」這個老頭子既然連自己英國人也愛嘲諷,對外人自然絕不留口。每次菲臘親王外訪我就開心死了,興致勃勃地翻報章看看他今次闖什麼禍。有次他看完中東女舞蹈員表演肚皮舞,皮笑肉不笑地說: 「我還以為中東女人只會坐在煙管旁邊食糖。」參觀澳洲原住民文化公園時,他問原住民: 「你們還會不會互相擲矛?」出訪羅馬尼亞的時候,他對孤兒說: 「羅馬尼亞好多孤兒啊,我以為羅馬尼亞人是為了將孩子送進孤兒院而生育的。」英女皇在白金漢宮招待美國總統奧巴馬夫婦時,菲臘親王笑嬉嬉地跟奧巴馬說: 「你看這G20 峰會各國領袖的外表都一模一樣,你能分辨出他們麼?」真氣壞人,但無可否認又幾好笑!

印度人也曾經中招。有次印度總統訪英,英女皇在白金漢宮招待在英國有影響力的印度人。菲臘親王跟一個地產巨頭打招呼時,看見他佩戴的姓名牌寫「派特爾」(Patel),這在英國的印度人當中是常見的姓氏,便開玩笑說:「今晚有很多你的親戚在場呀。」中國人當然無法幸免,他於1986 年訪問中國時對一名英國留學生說,在中國待久了會變成「slitty eyes」,單眼皮的蒙豬眼!

菲哥口不擇言,多次被指種族歧視,險些引發外交風波。在那些官式場合,都是寒暄,廢話連篇。Bloody boring。他的狂言無疑是一種反叛。是的,有條件的話,九十歲還可以反叛。貴為皇族,得罪你就得罪你,奈我何?城堡內的小職員被他喝一聲就失魂。有天菲臘親王在城堡很有型地騎馬車,看到地上有堆木頭討人厭,下令職員立刻清除。職員見皇夫不高興,心就慌了,急急去點火將木頭燒毀,豈料火舌「嘩」一聲蔓延到旁邊的樹林,差點燒掉了溫莎堡。菲哥氣得面紅耳赤。

那又難怪,他只下令把木頭「清除」,可沒叫你放火呀,笨蛋。有時我看見上司ma rk-up 在檔上的垃圾comment,也會憤怒地說: 「Burn it!」但那只是取個意境,不是真的叫你把檔燒掉呀! Don't take itserious。

Well of course,皇夫又如何,也不是人人都會怕你,Cherie Blair 就不怕。她曾出席美國一個清談節目,主持人問她: 「英國首相妻子的角色,是否就像美國總統夫人一樣?」Cherie Blair 答: 「那是不同的,因為事實上,第一夫人是指一國元首的妻子,以英國元首的配偶來說,實際上是指菲臘親王,因此菲臘親王才是真正的英國第一夫人。」這就是「寸」。寸在骨子裏的英式尖酸。

英國人對世界的看法有種尖刻,但我依然喜歡英國人。他們的尖刻出於對世情的透徹了解,當然還有幽默感。也許正因為看破了世界的千瘡百孔,英國人以言語上的嘲諷來排解無力感,但行為上,普遍英國人都比較富公德心,法治意識很強。

我覺得公德心是一個國家最寶貴的資產。有公德心的人民,危難時不會彼此踐踏爭相逃命。從內地導演馮小剛的微博看到這段文字: 「朋友的孩子從國外回來,親戚帶去遊園。

排隊玩滑梯時因很多家長讓自己的孩子加塞兒,致使守規則的孩子永遠排不到滑梯前。親戚對孩子說:既然其他小朋友都不排隊你也往前加吧。國外回來的孩子執意不肯,哭了,對家人說:他們是不對的,我為什麼要學他們。親戚一臉苦笑說:那你就等吧。」在中國, 「公德」的概念是火星的產物。

以菲臘親王的個性,得罪人的次數肯定比我Daisy 還多。可他的粉絲也絕對不少,而且非常瘋狂,南太平洋一班原始人還把他奉為生神仙呢。話說1974 年,英女皇與菲臘親王到島上探訪,原始人一見菲哥,驚為天人,認定他是火山神之子,深信終有一天,他的靈魂會回歸島上。靈魂「回歸」小島那天,就是菲臘親王八十九歲生日當天,真是大吉利是。族人苦苦等待,大日子終於到了,菲哥卻連個影兒也不見。恰巧島上有個義務教英語的英國大學生,見族人如此失望,便安慰道:「菲臘親王工作繁重,無法到來。」還代表親王參加原始派對,用樹葉遮蔽重要部位跟族人跳舞。族長很高興,認為火山神之子的軀殼未到,精神卻回來了。

菲臘親王也許未必如外人心目中那麼難頂,至少堂堂女皇也頂了六十四年。瑞士日內瓦商業學院做過研究,分析了一千多對年齡介乎十九至七十五歲的夫婦或同居男女,發現妻子智商比丈夫高27%,但年齡比丈夫少五歲,白頭到老的機會便增加20%。我向來認為這種科學研究,實際上跟塔羅牌或黃大仙求籤的原理差不多,也許黃大仙還比較靈驗。要對號入座的話,菲臘親王的確比英女皇年長五歲,至於智商,well,作為「英國第一夫人」,總不會笨到哪裏去吧。(撰文:王迪詩/逢星期六刊於《信報》http://world-of-daisy.blogspot.com/

Greed is good?

公司接了很多IPO,但我不覺得個市有幾好。律師和bankers 雖然都忙得一塌糊塗,所賺的錢卻是無法與往日相提並論的。Bankers在金融海嘯之前牟取暴利,現在依然牟取暴利,但規模小了,於是薄利多銷,多跑幾轉。我們律師是依附bankers 的寄生蟲,項目多了,公司卻不增加人手,簡直收買人命!我一個人周旋於三單IPO 之間——上午採煤礦,下午賣彩妝,凌晨搞超市,日出的時候又去搞搞煤礦,幾乎精神分裂。同時要記住每個民企老闆各自不同的family tree,小心別把馬總的三姨太誤作張總的二奶。你也許會問,hey Daisy,聽了這麼久,你的工作究竟跟法律有什麼關係?That's it。的確跟法律一點關係也沒有,雖然我是一個律師。

有天下班,回到家裏已凌晨二時。我洗了熱水澡,有氣無力地鑽進被窩,翻來覆去大半小時,居然無法入睡!一閉上眼睛,腦裏就浮起一列上市規則。真要命。 我爬起床到露台看深夜的蘭開夏道,秋夜出奇地冷,我點起一根Monte Cristo。For what?我問自己。我每天所做的一切, 究竟為了什麼? To make a living, for Christ's sake。為何我非要在半夜三更思考這哲學問題不可?我呼出一縷青煙,抬頭看那沒有盡頭的夜空,那一縷煙浮游上來,那麼輕那麼細,那麼飄渺難留,就像我每天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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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環畢竟是一個小世界。同時間做三單IPO,撞口撞面又是那些熟悉的面孔。 說句真心話,我不大喜歡在工作上碰見Philip。說到底,在工作上我應該保持我的專業,可在他面前,我的理性分析是不管用的。
 
那是一個星期天的上午。我十萬個不願意爬起床,睡眼惺忪準備上班。我不明白為何星期日也要上班,我又不是看更。為了提高士氣,我決定穿那件新買的Helmut Lang jacket,配一雙去年在倫敦買的ankle boots,化了一個富於秋意的淡妝,很瀟灑地向中環出發,企圖淡化於假日上班的陰影。
 
回到公司,Emma 居然比我還早,正神色凝重地看文件。但Emma 在假日上班是因為失戀,她要用工作來麻醉自己,那份上市規則幾乎讓她看出淚來。另一個跟我很少說話的男同事,也正埋首於那堆招股書內。但他在假日上班是因為不想留在家裏,他不想整天對住老婆。這間firm 的風水是否出了什麼問題?怎麼每一個角落都那麼教人唏噓?
 
我喝一口Espresso,開始認真工作起來。沒多久電話就響了。「Hi Daisy,要不要一起看戲?」是Philip。我有點意外,還以為他來追問那單deal 的進展。「我今天一定要趕起你那份document 啊,我在替你打工了。」「我發個電郵給大家,deadline 推遲一點不就行了嗎?Come on,去看電影吧!」有時Philip 就像個細路。
 
我知他想看的一定是Wall Street: Money Never Sleeps。 Bankers 總是樂此不疲地沉迷這類電影。白天做到人仰馬翻仍未滿足,下了班還要在電影裏把自己做的事情再看一遍,彷彿在銀幕上看見自己。我對Oliver Stone 執導的電影向來興趣不大,但我無法拒絕Philip。他每次找我總讓我心花怒放,約會結束的時候我卻像從雲端掉了下來——還有下次約會嗎?這次以後他又會相隔多久才找我?然後又是無止境地等待。為了減輕從雲端掉下的失落感,我只答應跟Philip 看戲,不吃晚飯。吃飯的時候會聊天,而聊天會讓我更喜歡他。
 
晚上九時許,我們在ifc 看了一場電影。 Michael Douglas 飾演Gordon Gekko,因為內幕交易入獄八年,刑滿出獄後大聲疾呼金融界要講道德責任,警告經濟泡沫隨時爆破,把著作命名為Greed is good,並且在後面加上問號。 作為一部電影,這只是三流之作,編劇和導演水平很低。金融大鱷得意的時候在房間高掛怪獸食人的油畫,失勢的時候「」將油畫砸爛以顯示他的憤怒,你當那是卡通片?Gordon Gekko 的女兒恨他入骨超過十年,但為了什麼?說來說去就是父親入獄,令弟弟無人看管,吸毒死了。也許連編劇自己都覺得說服力太過薄弱,於是加了一句: 「後來又揭發了你的婚外情……」父親接說了幾句「乖女我愛你」諸如此類,女兒馬上撲進父親懷裏重新和好。
 
後來女兒知道未婚夫原來私下見過她父親,即使已經懷孕仍氣得馬上分手,無論如何不肯原諒未婚夫。但他究竟做錯什麼?私下見她父親有那麼嚴重嗎?私下搞大其他女人個肚才叫嚴重吧。未婚夫去找她復合,她無法原諒,此時父親突然出現,聲稱自己重新做人,還把早前騙了女兒的錢嘔出來,那對情侶聽罷居然即kiss!
 
但二十秒之前不是拒絕復合嗎?故事裏有其他解不通的地方,又kiss。這是一部kiss 得完全沒有誠意的三流電影。 但那並不影響Philip 的興致,我聽聞好些bankers 也看得相當過癮,為什麼?因為這故事就是他們生活的寫照,用兩個字來總結的話,就是「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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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ll Street 真的起源於一道「wall」,概念跟香港的九龍寨城差不多。十七世紀的時候,那兒住一批荷蘭移民,起初只弄個圍欄將不同地頭分開,後來為了管控非洲奴隸才建造了更堅固的柵欄,再逐漸強化為木板牆。此後為了抵禦印第安人,英國移民又把木板牆強化擴張為一道城牆,到了1685 年索性劃出一條街,即今日的華爾街,十多年後把城牆拆除。 誰會想到當年的九龍寨城也有潛力發展成國際金融中心?
 
到十八世紀末,交易員聚在華爾街一棵梧桐樹下作非正式買賣,後來訂立了梧桐樹協議,結成正式聯盟,沒想到這班人聚在樹下吹吹水就成了紐約證券交易所的前身。香港的榕樹頭下也曾聚一班人,何不也訂個「榕樹頭協議」看看能發展出什麼來?說不定維園阿伯也能發展成執政聯盟啊。
 
華爾街博靈格林公園內的銅牛雕像,最初是雕塑家自資自發地無牌擺放,像我們那被食環署沒收的民主女神像,後來才把銅牛好好供奉,更成為金融市場的標記。二十多年後,中國居然付錢給同一個雕塑家,打造一頭山寨銅牛放在上海外灘,只是上海牛的尾巴比美國牛揚得更高,頭也仰得更高。
 
今天的華爾街不但是美國的金融中心,更是人類貪婪的象徵。戲中的Michael Douglas家裏有幅畫,讓他好好記住「鬱金香狂熱」,那是歷史最早的泡沫經濟事件。1637 年,由土耳其引進的鬱金香風靡荷蘭。當時荷蘭經濟繁榮,大家賺了錢就開始買花戴,掀起搶購鬱金香的熱潮。種花是需要時間的,於是出現缺貨,價格被抬高了,投機分子趁勢將花價炒高,農民像今天的散戶,見很多人都發了達,便跟風學人種花,因為資本有限,於是弄出了「篤手指」的遊戲規則,說不定期貨交易制度就是這樣發展出來的。交易不用現金,連種子也未見一顆,只發個票,用牲畜或家具作個抵押。
 
大家愈炒愈high,當時一個高級品種的鬱金香球根,價值竟相等於一座宅邸! 1637年初終於爆煲,價格一下子暴跌,那些爛票根本無法兌現,全國陷入混亂。So you see,人類炒炒賣賣已經數百年了,鮮花紅酒茶葉房子,什麼都可以亂炒一通。明知泡沫終會爆破,但仍要製造泡沫,趕緊在爆煲之前大撈一筆。貪婪是經濟發展的動力。
 
我們步出戲院,店舖都關上門了,隔花店的櫥窗是一大束鬱金香。
 
「要不要給你買一盤?」我笑意盈盈地問Philip。
 
「好呀!」他說,還是一貫的輕佻。即使bankers 的辦公室堆滿了鬱金香,他們仍是會面不改容地製造泡沫吧。(撰文:王迪詩/逢星期六刊於《信報》 http://world-of-daisy.blogspot.com/

那把刀,從來沒有放下

張純如的書曾經帶給我極大震撼。震撼我的不止她的書,而是她「有什麼必要」去寫那些書。
三十六歲那年,張純如吞槍自殺。一個能寫出The Rape of Nanking的鬥士,究竟是什麼會令她放棄生命?我翻到書的背後,那黑白照片上的張純如一副聰慧脫俗的容貌,烏溜溜的長髮迎風,嘴唇倔強地微往上翹,那雙眼睛炯炯注視遠方。父母為她起了Iris這個名字,Iris就是瞳孔,而她長大後真的就用一雙眼睛凝視那段殘酷的歷史不放,最後眼巴巴看自己吞槍。

張純如在美國長大,畢業於伊利諾大學新聞系,再獲文學碩士學位。一個才華橫溢、充滿魅力的年輕女孩活在自由的土地上,也許有人會問,有什麼「必要」去自找麻煩?的確,日本人的確在南京屠殺了三十萬中國人,舉行「殺人競賽」,鬥快殺死一百個中國人為優勝;日本人的確在南京強暴了超過三十萬名婦女,尤其偏愛在受害者家人面前把婦女強暴,這些都有大量文獻和圖片記載,鐵證如山,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張純如還未出生,殺的不是她,姦的不是她,也許有人無法理解,有什麼「必要」去為一件陳年舊事,而且是別人的陳年舊事而把自己逼上絕路?我們活在世上,每分每秒都是緊張兮兮的,緊張我們自己。我快樂嗎?他愛我嗎?下期六合彩輪到我嗎?我的兔年運程會好轉嗎?上個月的OT錢補足了嗎?關心別人的痛苦,對一些人來說是「不必要」的。「必要」的是自己。

1997年,張純如二十八歲,出版了The Rape of Nanking: The Forgotten Holocaust of World War II。這是全球首部全面記錄日軍在南京暴行的英文著作,震撼了西方社會。那時,幾乎所有西方人都知道二戰中希特拉的罪行,但對日軍在中國的暴行卻聞所未聞。這本書連續五個月被《紐約時報》列為最佳暢銷書,與此同時,她的頭髮大把大把掉落,日本右翼分子的恐嚇來電和信件無日無之,大批戰爭受害者找她訴說悲慘遭遇。可張純如的痛苦,又講給誰知?

二十五歲那年,張純如決定寫一本有關南京大屠殺的專書,以填補英語世界對這件歷史的空白,她要世人記住這件事。大部分人二十五歲時還不知自己在做什麼,更多人到六十五歲依然搞不清楚。而張純如九歲時第一次聽到父母談起日軍的暴行,已經用心記住。大學畢業後,她再到霍普金斯大學寫作班深造。出版社找人寫錢學森傳,寫作班導師推薦了張純如。就這樣,她開始寫第一部著作《中國飛彈之父──錢學森之謎》。

有次,張純如在一個展覽上看到日軍暴行的資料,童年時聽過的種種霎時湧現。她跟出版社表示想寫一本關於南京大屠殺的書籍,就算出版社不願意,她也會自己拿錢出版。她從美國飛到廣州,買到硬臥票到了南京,在當地專家的協助下逐戶採訪了幸存者。

後來,張純如在耶魯大學圖書館找資料時,發現了有關德國納粹分子約翰.拉貝的文獻。日本在南京的暴行連當時身處南京的納粹頭目拉貝也無法容忍。他帶領二十多位外國人成立了南京安全區,拯救了二十五萬中國人!這位有情有義的納粹分子甚至向希特拉遞交了一卷影帶和他目擊南京大屠殺的說明,游說他施壓促使日本改變對華政策,卻不得要領,反遭逮捕。二戰結束後,拉貝又因納粹的身份受到盟軍審判,失業潦倒,三餐不繼。南京市民聽到這個消息後為他集資寄去食物,但拉貝熬至1950年便去世了。救了二十五萬人,臨老竟然「唔過得世」,如果好人有好報,那真就要待下一世了。

張純如發現拉貝的文獻後,打聽得知拉貝一個外甥女在德國當教師,還找到拉貝當年寫給希特拉的報告和他在南京時記錄日軍暴行的日記。外甥女來到美國,向全球公開了《拉貝日記》。是張純如發掘了這位「中國的舒特拉」。

她想透過第三本著作《美國華裔史錄》,為華工討回公道。接又埋首第四本書,一本關於日軍虐待美國戰俘的書。那時,張純如已患有嚴重抑鬱症。當然,她自殺的真正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但外界一般都認為與她寫作的題材有關。她把那些盡顯人性的歷史──血腥的、殘暴的、邪惡的,一一從深坑裏挖掘出來,這些都可能成為她抑鬱的根源。2004年11月9日,張純如把自己的白色轎車停在公路旁,掏出手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而我們還在埋頭計算上個月的OT錢,然後問張純如:有什麼必要?

中國漁船閩晉號在釣魚島海域捕魚。中國稱,閩晉號遭日本「攔截並撞船」。日本稱,閩晉號撞向日方巡邏船。日本逮捕了船員和船長,然後放了船員,扣押船長詹其雄。中方多番向日本交涉,期間外交層次不斷提升,日本態度強硬,不肯放人。

我一邊看電視新聞,一邊打電話到航空公司,取消到日本旅行。我決定停止到日本旅遊,直至日本釋放詹其雄。講到吃喝玩樂,難道我Daisy不算專家?一句講完──享樂,要享得有尊嚴。
我對日本文化的喜愛從來不是秘密,在專欄裏已寫過很多。我所認識的日本朋友都是友善而謙遜的,我無法想像日本的政治領袖如此下流。南京大屠殺與釣魚島事件,兩者有什麼關係?一個殺掉三十萬人而當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民族,有天終會再殺一次。我們要小心注意日本的每一個行動。為何日本扣押中國船長死不放人?當一個國家經濟崩潰,鼓動群眾的最佳辦法就是用意識形態來團結人民,槍口一致對外,軍國主義很容易被煽動重燃。極右派的石原慎太郎成了東京市長,民選的,由此可見日本人民的取向,軍國主義依然大有市場。日本不斷爭取成為聯合國常任理事國,修改法例讓自隊可派往海外,首相參拜靖國神社,篡改教科書,撤掉博物館裏的南京大屠殺照片。有天終會再殺一次。

日本有不肯承認的史實,中國有不肯承認的史實。中國的弱點不是人民幣升值,而是中國不肯承認的史實。任何不肯承認的錯誤,都有可能再犯一次,包括日本,包括中國。最害怕中國出現民主的並非中國領導人,而是美國人。如果中國有了民主,就會變成真正的強大,一百個美國都抵擋不了。美國害怕,於是在政治上和軍事上支持日本,以抗衡中國在東亞的勢力。我很懷疑,美國是否知道自己在支持什麼?美國從前也支持拉登,以抗衡蘇聯在中東的勢力,後來拉登炸了美國的世貿大廈。

美國與日本結盟以抗衡中國,中國拉攏北韓以抗衡美日。而美國高聲說,我們所做的一切都為了民主,我們為正義而戰,而且絲毫不會臉紅。正義。美國人有沒有看過張純如的The Rape of Nanking?它不是連續五個月被《紐約時報》列為最佳暢銷書嗎?政治從來都是為了利益,無論你選擇支持北韓、拉登還是日本,但請問那跟「正義」有什麼關係?
總理溫家寶促日本立即釋放船長詹其雄,否則後果自負,日本居然閃電放人。雖然如此,不少人認為中國在這一役中仍是輸家,因為並沒有把釣魚島搶回來呀。中國當然是輸家。日本人手上那把刀一日未放下來,所有人都是輸家。美國是大輸家。一個屠夫,難道還會感激替他磨刀的那個傻仔?(撰文:王迪詩/逢星期六刊於《信報》http://world-of-daisy.blogspot.com/